她欠了蓝安好多的人情,总想着要还,蓝安却对她只有一个请求。
她在他们家放了两把钥匙,说如果有一天,她忽然不在家了,麻烦她帮忙喂一下家里小屋里的狗。
“你们家还养了狗啊?”那时候刘玉梅这么问,“我怎么没有见你遛过?”
“我家的狗会自己上厕所,不太麻烦。”蓝安笑着说。
会自己上厕所的狗,刘玉梅没有听说过。
“总之,刘阿姨,如果我哪天没按时回来,我家的事就拜托你了,这个大的钥匙是开大门的,那个小的钥匙,是开狗身上链子的。你打开了链子,它就会自由了。我家的狗不禁饿,你要第一时间早点过来喂它啊……”蓝安千叮咛万嘱咐。
“好啦好啦,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有没法按时回来的时候呢?”刘玉梅觉得这个请求很奇怪,但是蓝安为她做了那么多,不论是再奇怪的要求,对于她也只是举手之劳,她虽然满口应了下来,还是不免多嘴问了一句。
“唉,我这手机,现在电量越来越差了,我看管的那些孩子们,又总是会出现各种的问题。如果有特殊情况,我手机又没有电的话,我想办法给你留个信息吧……”蓝安笑着说道,“我的店子就在小区外面,你看到过的吧。”
“是啊,每天买菜,都会路过。”
刘玉梅有一次路过那里,蓝安还和她打了招呼。
“如果我有事的话,橱窗外面的那一排流沙瓶,都会换成红色的。当你看到了一排红色的流沙瓶,就拿着钥匙过来开门吧。”
刘玉梅接过了钥匙,感觉自己接下了一个神圣的任务:“好,放心吧,我每天都会看看……”
“谢谢刘阿姨。”
“哎呀,不谢,客气什么,就这点小事,比起来你帮我的,差得多了。”
结束了回忆,刘玉梅打开了对面的门,屋子里收拾得非常干净,而且静悄悄的。
刘玉梅按亮了灯,有些紧张地添了一下嘴唇,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怕狗的。
可是早就答应了蓝安的事,这时候,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做下去。
也许那只是一只小狗,才不用出去遛。
她捏着小钥匙,心里想着,如果那里面是只很凶的狗,她就放点食物,马上就跑。或者是等回头狗睡着了,她再把它放开……
刘玉梅站在了小屋门口,她从进来,没有听到一声狗叫,也许狗正在睡着。
她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
借着客厅里的灯光,她往里看去,然后整个人愣住了,里面没有狗,在靠窗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姿颀长,他的头发是披散着的,长过了肩膀,这里光亮昏暗,让她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
“过来。”那个人看到她进来,仿佛早就已经知晓了一切,他开口说,“她把钥匙给你了吧。”
听那声音,是个男人,他的声音略带磁性,有一种蛊惑之感。
刘玉梅傻了,原来蓝安口里的“狗”,竟然是个男人……
而且是个长得挺好看的男人。
她想了想也理解了,怪不得蓝安长得那么漂亮,却一直没有结婚,她曾经说想帮蓝安介绍对象,她也婉拒了。
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被铐在家里呢?
男人带着颈环,有根铁链子铐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铁链非常长,有数米的样子,看样子他能够自己走到一旁的洗手间,只是活动范围有限,走不出房门。
“你可以现在帮我打开了。”男人说着,用手指挑起自己脖子上的颈圈。
刘玉梅整个人还是懵懵的,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她觉得自己应该报警,或者是打电话给蓝安问个清楚,可是鬼使神差的,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把手里的钥匙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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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回第二次走进了审问室,他低下头,面对一言不发的蓝安。
“真正的细沙,应该是个男人,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
“你愿意袒护他,他可能他是你的亲人,或者是……你喜欢他?”
“我们查了你家的信息,家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那么他是怎么和你生活在一起的?寄养?他也是矿工的孩子?他家人出事了?”
苏回说到这里,蓝安有些不安地攥紧了手指。
“他可能是和你父亲学习的制作炸弹,最初你以为那是兴趣,知道后来,你才发现,他是为了杀人……”
“你早就知道他是细沙,也早就准备好了這套说辞。”
“细沙没有继续作案,可能是因为这两年里,他出事了,受伤了,或者是你找到机会,把他关起来了……”
“可是你还是放不下他,你做好了准备,一旦东窗事发,你就帮他顶罪……”
苏回一句一句说着,有的是疑问句,有的是肯定句,他的手杖触碰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回响。
他的语速不快,每一条都是一些实际的证据推论出来的。
根据资料显示,蓝安的父亲蓝子闻所在的矿厂在十八年前发生了一起矿难,当时有五人确认死亡,三人失踪。警方已经去核对死者的名单,他判断,那个男人也许是其中的遗孤,他们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查证。
蓝安睁开眼睛,看向苏回,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警察吗?……
为什么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
她的身体抖成一团,汗从额头不停冒出来,脸色也更为苍白,
陆俊迟甚至怀疑,眼前的女人可能会晕倒在审问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