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安郁辞冲着她笑着摆了一下手:“下周再见。”
方佳悦小声说:“安医生再见。”
廖清荷已经在门外等着她,看她出来,就站起身来,她问方佳悦:“刚才那个是看你的医生吗?怎么是位男医生?还这么年轻?”
她认为方佳悦的心理是和张富民有一些关系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明显是女医生来听更为适合。
而且她觉得安郁辞太年轻了,一定没有老医生经验丰富,给小女孩安排年轻英俊的男医生,这在廖清荷保守的观念里,觉得有些不妥。
方佳悦冷着脸说:“安医生挺好的。“
廖清荷追问她:“医生都和你说什么了?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好啊?”
“妈,我是抑郁症,并不是那么容易好的。”方佳悦走在前面,刚才谈话的好心情被她的问题削减了好多。
自从上回方佳悦离家出走以后,张富民最近似乎也是怕了,收敛了一些,廖清荷似乎就把那些危险的事忘在了脑后。
她提着包跟着方佳悦,絮絮叨叨地说虽然诊疗免费,但是药钱很贵,这么吃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廖清荷还说她觉得方佳悦没有多么严重的问题,有时候想不开就是情绪上来了,吃药的副作用可能更大,她还那么小,习惯了怎么办。
廖清荷还提醒方佳悦不要让学校的同学老师知道,万一知道了要歧视她,把她当做疯子。
廖清荷对抑郁症既不重视,又不了解,却又害怕的样子,让方佳悦觉得有些烦躁。
这些日常琐碎的唠叨快要抵消了那一个小时的诊疗效果。
方佳悦有点替安医生觉得不值,他作为一名医生,说起来没有收一分诊费,只是和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想要治好她。
可是廖清荷身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在时时想要把她推进深渊。
听着廖清荷的喋喋不休,方佳悦终于忍无可忍,回身打断了母亲的话:“妈,我只是生病了,我的病根是在张富民身上,你这么说我,不如管好你的老公吧。”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走得很快。如果可以,她想要把她的母亲,她的继父,还有整个世界都遗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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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市局之中,如今已经是下午五点,重案组这边几名组员都在加班,这一周,夏明晰已经把之前的案子全部加了详细的批注,把所有的疑点标示出来,然后把记录打回了各个分局。
曲明则是负责给那个网址发了份个人资料,他生怕无法引起对方的注意,还另外伪造了两份资料传了上去。
曲明对上面的每一个问题进行了研究,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抑郁情绪蕴含其中,绞尽脑汁地让人们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心理出现了问题,在进行求救的人。
可是对方就是一直没有联系他。
组里的几个人正在讨论着,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陆俊迟就走入了办公室,后面还跟着苏回。
这段时间,组员们都习惯了陆队长和苏顾问的形影不离。
曲明道:“陆队,那个……我还没有收到对方的回信。”
陆俊迟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已经联系到沉睡者了。”
“联系到了?”乔泽好奇抬头问,“是怎么联系到的?”
陆俊迟简单介绍:“苏老师那里上传了一份答案。”
曲明忙过来道:“让我看看,苏老师都填写了什么内容!”
陆俊迟看向苏回,苏回也没排斥,把手机给了他们,曲明看了还有点想不通:“这不是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一点也看不出抑郁来,他们怎么就联系过去了?”
可是事实证明,他们准备的另一条鱼饵并没有钓到鱼,苏回这边却成功了。
陆俊迟开始的时候也以为这是玄学或者是巧合,可是后来他把苏回发的所有内容连起来看了一遍,觉得苏回说的是对的。
他也说不出来这份回答和曲明准备的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每一条读起来都觉得让人心里有所触动,胸口里堵得慌。
对比起来,曲明之前发的内容,确实有些哀伤流于表面。
大概这就是抑郁者所在的世界,进入过的人或者是了解心理学的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站在外面的人却看不出更多的端倪。
乔泽也拿起来看了看,对苏回的敬佩又增加了一分:“不管怎样,鱼儿上钩了就是好事,那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约了什么时候见面?”
陆俊迟道:“对方打电话过来的,是个女人,她用的是保护号码,手机显示的是被屏蔽过的号码,约的是今天晚上十点,在城市花园旁边的7-11便利店。”
乔泽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手机号是加密了,也怪不得之前调取对方的通话记录查不出来异常号码,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即显示的骚扰电话。
城市花园这边几个人都知道,它位于华都的南中心,距离总局也不太远,那里紧挨着一片写字楼,白天的时候人满为患,到了晚上却清净不少。那边的7-11便利店比较大,足足有三百平,有着一排透明落地窗。
陆俊迟知道那边还是因为之前陆昊初勤工俭学,在那家店子里打过工。陆俊迟开车送过他两次,每次路过都觉得那里很安静。所以对方提出那里见面,他就同意了。
乔泽问:“那我们晚上怎么安排?”
几个人看完,把手机还给苏回,苏回的眼睫低垂,安静坐着,等着陆俊迟决断。
陆俊迟进行安排:“我们在苏老师身上安装监听器,让他去见对方。其他人在外围埋伏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