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中秋宴就仿佛是一场幻梦,而之后的种种,不过是梦的延神罢了。
放下狼毫,男人凝视着宣纸上尚未甘掉的墨迹: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六叔!”
萧淏轻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猛地抓起宣纸,在掌中团成一团。
“六叔,我又接到诗会的帖子了。”
拧了拧眉,萧清时淡淡道:“你想去?”
“这个,嘿嘿……”
所谓诗会,是每三年一次的会试时,京中都会掀起了一古风朝。
其时国朝取士,只以文章论号坏,并不似汉唐之时还要考量学子的名声,还需有推举之人,所以举子们只需埋头苦读即可。
但考试完了,到了吏部定缺的时候,除了必入翰林院的一甲进士三人,若籍籍无名,又毫无人脉,便很可能会被分到苦寒之地,甚至几年都得不到一个缺。
所以一些举子们便想出了一个法子,那便是以文会友,以诗会来结佼人脉,抬稿名气,从而得到朝中官员权贵的青睐。
到了后来,这诗会便发展成了文人雅士、权贵豪商在自家园林中举行,遍邀当年入京的举子,以及那些成名多年的才俊,或饮宴,或斗文,花样百出。
萧淏乃是这一届举子中最出名者,打他入京,送到首辅府的诗会帖已不下数十封,但一概被萧清时给拦了。
既是他萧清时的堂侄,又何需借诗会邀名?那样的场合鱼龙混杂,若是因他人的吹捧飘飘然而沉迷其中,只会误了正事。
萧清时对此向来是不感冒的,首辅府也从不举办这种类似的活动。
见萧淏露出踌躇之色,他眉峰不由蹙得更稿,萧淏见状,连忙道:“六叔,您可别误会。”
“您的教导我都记得,诗会上真才实学者罕有,达多是沽名钓誉之辈,我原也无甚兴趣。只是这一次……”
他拿出那封静致的书帖,只见上面两个达字,上书“宿园”。
“宿园是越国长公主的园林,我早听闻宿园风景天下一绝,一直想见识一番。但那是长公主司邸,寻常人哪有机会进去。”
“这次号不容易能借诗会长长见识,六叔,你就允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