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醉一场,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阿思睁开眼,盯着那雕梁画栋的屋子呆愣了好一会儿,头疼欲裂。
“醒了?”凝霜端了水进来,洗了块汗巾递给阿思。
阿思接过,拿着湿漉漉的汗巾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两把,方才长叹了一声,“好饿啊……”
一旁的凝霜‘噗嗤’了一声,“昨个儿光顾着喝酒,什么都没吃,当然饿了,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弄吃的去!”
阿思也跟着笑,“那还不快去,想饿死我呀?”
凝霜放下汗巾就往外走,顺道着瞪了阿思一眼,显出几分埋怨来。
二人很默契的当做昨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更是刻意回避了如今阿思被软禁于此的事实。
待到凝霜一走,阿思脸上的笑意便也褪去,起身,拖着脚上的锁链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除了软禁她之外,修麟炀在旁的方面倒是未曾难为她,屋子里的摆设都是新的,瞧着也算精致。
不过话说回来,淮南王府,哪儿有不精致,不值钱的东西。
嘴角掠起一抹苦笑,阿思拖着脚上的链锁,往屋外走去。
院子挺大,种着两棵银杏。
另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溪从院子的东南角穿过,溪上一座小小的石桥,勉强供一人行过,石桥的那一边是个木头架子搭起的秋千。
而院子的西边,有一方凉亭,亭内石桌上摆着一副棋。
又是秋千又是围棋的,他是怕她闷了?
倒是周到。
只是,阿思心底并无半分感动,有的只是阵阵后怕。
准备的这般齐全,他到底打算将她关多久?
身子微微发着抖,因为她发现,若修麟炀打定了主意关着她,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阿思!”凝霜一声轻唤,阿思深吸了一口气,回眸,已是满脸笑意,“给我做了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凝霜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哗啦哗啦的吵闹。
“你肚子里空,不能吃得太油,熬了燕窝粥给你。”凝霜应着,将粥端进了屋内。
刻意忽略了那挠心的声音。
“燕窝粥?”阿思嘟了嘴,“那不是萧婉清爱吃的嘛!”
“你管她作甚,她爱吃就不兴你吃啦?好歹你如今是个侧妃,她算什么东西。”凝霜下意识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慌忙捂嘴却已是来不及了。
回头,却见阿思表情无异,反倒是笑意盈盈,“哦?我倒不知道原来我还算是个侧妃了。”
被软禁着的侧妃。
之前还说要把她纳为平妃的。
不过,她设计落崖,骗了他一遭,他还能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头,算是不错了。
暗暗摇头,万般自嘲。
凝霜很是歉疚,“阿思,对不起,我……”
“我都没放心上了,你何必这般谨慎。”阿思坐下,端过燕窝粥闻了闻,“好香。”
凝霜站在一旁看着阿思,试探般问,“当真放下了?”
“不放下能怎么样?人嘛,要学会面对现实,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她承认她昨日难受的想死。
可,睡一觉起来,还是那句老话。
所有打不死她的,终将使她更强大!
如今只是软禁而已,无妨,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最擅长的,就是发现时机。
见阿思说得那般轻松,凝霜总算是放心了些,“你能想明白这道理是最好不过的,良禽择木而栖,要我说爷对你也算不错了,你何苦非硬着这身骨头!”
“没硬着啊,这不已经是他的侧妃了。”阿思耸了耸肩,吃了一口燕窝粥,“哇,这东西这么好吃,怪不得萧婉清那么喜欢。”
凝霜才不会被她转移的话题,道,“既然如此,那你何不跟爷去认个错?”
“怎么去?”阿思动了动脚,链锁发出一阵清脆的叮铃。
她可是被软禁在这儿,院门都出不去半步。
凝霜凑上前来,“那,我想办法给爷传个话?”
“我前头刚骗了爷,如今去示好认错,爷未必能信。再说了,人还在气头上,犯不着去火上浇油。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说话间,一碗燕窝粥见了底。
“没饱,还有没?”
凝霜无奈一声轻叹,“我再去给你弄些别的。”说罢,方才转身离去。
看着凝霜的背影,阿思会心一笑。
虽说身陷困境,可如今身旁有个人这般关心她,这感觉也是挺好的。
正想着,就见凝霜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是凤氏。
只见她进了院子便四下打量了一圈,“哟,这留钗院倒是个好地方。”
留钗留钗。
留这狗奴才的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