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远,所以才更适合她当下提出的要‘走’的要求。
“咱们家在城郊还有一座庄园,虽说不太大,但也还算个不错的去处。不过,那儿养了许多的鸡,你还被那些鸡吓到过。”往前走,邺无渊一边说道。
“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我不喜欢它们。”长翅膀的她都不喜欢,因为它们会飞,她不会。
“你到时若是想去庄园,就提前叫人把那些鸡都清出去。”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养一群那东西,她也不吃。
“我不去。”哪儿都不想去。
“好,那就不去。山人仔细看看这府里,你喜欢哪儿?若是有喜欢的地儿,就规划到你的麾下,都是你的,可好?”已经走进了开阳阁,亲卫守在门口。这开阳阁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色的石头铺满了地面,看着相当荒芜了。
“我觉着,供奉老将军老夫人那小祠堂挺好。”她丧丧的说道。
邺无渊前行的脚步一顿,“你这不就是在折磨自己吗?非得逼着自己想起来是不是。即便你能想起些什么,也是不完整的。”
“你别管。”她不乐意,厌烦呗,她本来就丧的够呛,他还给她念咒。
“我不管,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折磨自己。”谁知道她脑子里又拗到哪个地方去了?想把她拽回来,可难着呢。
圆天没吱声,随着他走进了屋子,这里真是冷清,除了门口有亲卫守着外,这里连个下人都没有。
“这里没人,纵观整座将军府,只有这里最清净,因为无人敢来。”倒像是那些想法子把姑娘往自己家带的坏男人,借口也一套一套的直击姑娘心。
圆天也不吱声,反正就是不放手。
邺无渊无法,不过幸好她没说不要待在这儿,就带着她进了内室。
内室里有一张软榻,他走过去坐下,她也跟着坐下了。
微微偏身,她就坐在他身后,脸还贴在他背上。两手在他身前交握,此时抱得更紧了些。
房间里安静的,除了他们俩的呼吸声,也没别的了。
这么安静,圆天的耳朵贴在他后背,听他的心跳声就更清晰了。
哪里又曾想过,有一天会见识到阮泱泱如此黏人的一面,即便是想过不少‘出格’的,可这样的又哪里敢想过。
一动不动,两个人都这样,恍若雕塑。
外面的天色都逐渐暗下来了,院子里掌了灯,屋子里却没人敢进来。
而也就是在天色暗下来之后,邺无渊发现一直从后面抱着他的人睡着了。
呼吸均匀了,一直圈在他腰腹上的手臂也松了劲儿。
微微低头,昏暗的光线中,他看着她的手,随后轻轻地握住。
果然是睡着了,手指软软的,任凭揉捏。
抓住她的手腕,他另一条手臂抬起,之后缓缓地转身。
感觉到趴在自己背上的人在往一侧滑,他就迅速的扭过身去,正好把要歪斜下去的人给抱到了怀里。
看着她那软塌塌又毫无防备的样子,其实仔细瞧的话,还依旧能在她眼角眉梢间瞧见掩不住的丧气。她是对自己丧气,难堪,同时又不太清楚那些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这整个人就拧巴的不成样子,想捞都捞不出来。
把她托抱在怀里,邺无渊低头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又笑了。
脑子糊涂也有糊涂的好,黏他黏的紧,想想她非抱着他不撒手的样儿,他就觉着,这应当是世上最甜蜜的事儿了。
把她横抱起来,邺无渊起身,缓步的朝着隔壁的卧房走。
这里完全就是他的私人领地,真真正正的只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侵入过。
把她放到了大床上,让她躺好,又去脱她的靴子。
两只细白的小脚露出来,他单手就一下子捏住两只,然后挪到床里侧去。
盛都不比湘南,夜里较之白天要更清爽些。他去寻了个较薄些的被子,盖在她腿上。
还在给她小心的整理呢,那个睡着了的人,也不知怎么了,眼睛又睁开了。
带着些许的困倦,她就那么看着微微悬在她身上的人,“忽然间的,有句话开始在我脑子里钻来钻去。我觉得,这就是我当初要死死记在脑子里,可是又被强迫忘记的一句话。他们是亲兄弟!”
她说话,话音落下后,眼角就有东西流出来了。不是眼泪,是红色的血,继而她就开始大喘气。
邺无渊真是被她吓着了,根本就没空闲去思考她说的话,一把揽住她的后颈,直接把她给扶了起来。
随着他的力气坐起身,圆天还在大喘气,不过眼睛却闭上了。
血沿着眼角往下滑,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两道红色的印记,颇为慑人。
“泱儿?”邺无渊唤她的名字,一边伸手去摸她的眼睛,他手指都在抖。
她却不知声了,只是在大口喘气,像是溺水了一般。
好在是,眼角只流下来那两道血线,之后,就没有了。
邺无渊仔细的盯着她看,一手还扣着她手腕脉门间。眼看着她呼吸逐渐的趋于平稳,然后人就朝着一边倒。
他又慌忙的接住她,让她躺下,又仔细盯了一会儿,这才迅速的起身出去。
没用上半个时辰,将军府的门槛就要被踏破了,成沓的太医往这儿赶,着急忙慌,任谁看了都以为将军府出了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