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不想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邺无渊不想让她再琢磨这个了,昨晚她的样子真有点儿吓人。
“谁说的,就是大事。”她不同意,反对的还特别快。
邺无渊低头去看她,瞧她这嘴噘的可更高了。另一手落到她唇上戳了戳,“好,你说是大事就是大事。只不过,你可不能再像昨晚那样了,很吓人知道么?”
“应该不会了。我会控制自己的,你也别再敲晕我了。”他把她给拍晕的,她都知道。
“不过你如果还是像昨晚那样,我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再次拍晕你。而且,我认为,你不要控制自己。你昨晚那样,就是因为自己在勉强自己,才会扎进去,挣脱不出来。”邺无渊也并非是乱说,她昨晚那样子,就是在强撑着,不想自己闭上眼睛。
虽说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可,她在勉强自己,那是下意识的,就是不想败在那‘煮面’上。可是,一个人,为何会与煮面斗上了呢?
“嗯。”懒洋洋的答应了那么一声,其实圆天听进去了。
她还记得昨晚那种感觉,就是不想倒下而已。
这么听话,可不就是少见嘛,想想以前,哪能想到她会有如此听话之时。
就想着,她能与自己好好的说话,用温柔的眼神儿看着他,就非常满足了。
可这会儿,她如此乖乖的趴伏在他膝上,想想还是恍若梦境。
因为听到了内室的动静,小梨和小棠端着洗漱用品和早膳走了进来。倒的确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时间,俩人都有点儿愣了。
好在是那两个人都没理会她们,更好像是根本就没在意她们进来还是出去。
对于这两个丫头来说,阮泱泱如此模样,很让人震惊。
这若是在以前,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趴在邺无渊膝上的,那绝对是她做不出来的。而且,还趴的如此乖巧,懒洋洋。
“饿了么?”早膳放在了桌子上,那是属于圆天山人的特制膳食,素餐,可是每一样上头都好像镀了一层银箔。尤其是在远处看时,根本不像是凡尘之物。
这些饭菜的制作方法,可是特意从真元观请教来的。当然了,这请教,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嗯。”昨晚她就没吃饭。
扶着她坐起来,她那长发乱糟糟的,他顺势用手给她理顺了些。
也没在意他,她伸手从自己脖子里掏出黑绳,黑绳上坠着的还是那个细长的红色瓷瓶。
打开,从里头倒出两粒丹药来,扔进了嘴里。
看着她吃,邺无渊眉头动了下,“你这丹药,到底是有什么功效?”她给马长岐炼的,就真是强身健体的,补肾气,诸葛闲已经验证过了。
但是她自己吃的,却真没人动过,她现在这个糊涂的样子,真偷了她的东西被她给发现了,可不就等着‘找死’嘛。
“仙人方子,岂能告诉你?对了,我的古书呢。”把丹药咽了下去,她顺势要把瓷瓶给扣上。
邺无渊倒是微微倾身,一副很想尝尝她那丹药的样子,“那不知我若吃了,会不会像你一样可以仙游了?”
眉毛一挑,圆天倒是没想他还有这种好奇心呢。
又上下的仔细看了看他,随后打开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丹药来,递给了他,“你试试吧。”
接过,邺无渊轻轻点头,又看着她笑了,真像得着一粒仙丹似得。
没再管他,重新把瓷瓶放回衣服里。双腿挪下床,还没弯腰呢,倒是身边的人先她一步,给她穿上了鞋。
他愿意伺候她呗,她就觉得他是骨子里对她的奴性,就想伺候她,拦都拦不住。
所以,也任他了。
穿上了鞋,她起身,走过去洗漱。
一身中衣,没穿道袍,披头散发,其实她这个样子极为不雅。
那时在真元观,她每日寅时起来坐忘后,都会换一身道袍,重新挽发,再出去的。
可今儿,她就真真不在乎了的模样。过去洗漱,洗漱的还算仔细,特别是把自己的手洗的那个干净。
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摆在眼前的餐饭,她也不似以往似得要先吐纳,反而是专心的看了看那些饭菜。
好半晌后,她才开口,“一会儿没事,你们俩煮面条吧。”
小棠和小梨对视了一眼,那下一刻就条件反射的去看邺无渊,这能不能煮,自然得听他的才行。昨儿,她们俩可不就‘惹祸’了嘛。
邺无渊倒是没太明显的反对,只不过,担心是肯定的了。
圆天倒是没再管他们,开始吃饭,饭菜的味道是合格的,她爱吃的口味儿。
“我昨晚做梦,其实一直都在煮面条。可是吧,梦里头煮的也都不对。那里头不止有面条,还有四五种以上的菜。绿色的,黄色的,好像,还有红色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长什么样儿那是肯定没看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个男人,好像还有一拃长的胡须,黑色的。我觉得,我在忘掉前事的时候,肯定遇到了什么可以说得上是难以抵抗的事情。”她边吃边说,条理是清晰的,语调淡漠,又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
邺无渊已经在她开始说话时就坐在了她对面,他必须得看着她的脸,也必须得看着她的眼睛。
“不要琢磨了,你在梦里所见到的,也未必是真的。不要强迫自己去想那些事情,会很容易掉进死胡同里出不来的。”她看似很淡漠,可实际上不就是在琢磨嘛,否则干嘛说这些。
抬眼看向他,圆天慢慢的眨眼睛,“有人害我,我总是不能假装不知道吧?以前,我一直都以为我之所以会忘记自己是谁,是因为我的头被撞破了。可现在看来,不是的。”
邺无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现在是想通透了,不再那么一切都无所谓了。可又好似,陷入了新一轮的怪圈里。
继续用饭,那用饭的姿态是极其秀气的,看着她吃,好像都想象得到,那饭菜有多香。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也会自己想法子的。其实,早上睁开眼睛看到你,我就想好了。即便再糟糕,不也是还有你呢嘛。我若真傻了,痴了,你就想办法把我处理了吧。我觉着,你总是不会让我太凄惨的。”她又说,还真是想的十分通透的样子。
她这种话,与交代后事无异,邺无渊也不由听得皱眉,“又说胡话。”她现在说的胡话,还不如最初相见时,她说那些听不懂的胡话,乱七八糟,但也比现在这样强的多。看似坚强,实则吧,有那么点儿悲观,又有一股非要琢磨出因果的劲儿来,一去不回头。
圆天不搭理,自己吃自己的。正是因为想通了某些事,所以之前执着的某些事,就可以暂时先松懈了。
梦境太过清晰,她认为那完全就是她看到的。一大锅面条,顺着一个方向在滚动,白的,绿的,黄的,红的。热气在朝着她的脸上扑,一股面香,还有一股,说不上是什么的香。
她一直在看着那锅面,期间,她试图移开眼睛看向那大锅的对面。
看到的,就是一缕一拃长的胡须,想看到脸,就不行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了。
她明白自己那个时候是在反抗的,虽是有些慌,但仍旧在十分稳定的自己激励自己。尽管前事已忘,可是,她自己当时的感觉,她还是清楚的,绝不会错。
有人在害她,还是有目的的,并非是因为邺无渊。
“你之前背锅了,朝你发脾气,不好意思。”说着,她把自己的筷子放了下去,之后将餐盘一转,推到了他面前。
餐盘里的饭菜她只吃了一些,并且只动了边缘,如今还是整整齐齐。
她这举动可是让人意外,邺无渊都没想到,还会得到她如此关照呢。
“吃吧,你手底下的人打听到的做法,那么你必然会知道这饭菜有多不容易做。吃,这补偿算潦草,待我弄明白了那面条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就亲自给你做一桌。而且,不会再像给你做长生面那次似得不放盐了,我肯定记得牢牢地。”说着,她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眉眼也弯了起来,被长发包围,娇艳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