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外,一处偏僻的林子里,一处简单的小土包,一个一身孝衣的女子,一尊简单的墓碑,就这样,埋葬了曾今满心怨恨,苦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女人。
“姥姥,”流毒身穿孝衣,跪在坟前,如今林子里静静的,是女孩子家说悄悄话的好时候,可惜,一个在土下面,一个跪在上面,“姥姥,”流毒又喊了一声,手上只是默默的烧着纸钱,脸上却已经挂了好几串泪珠,“你是流毒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今你也去了,”流毒说道这,哽咽了,继续独自说着,“流毒不能将你的尸身带回鬼城,流毒对不起你,流毒不能立马为你报仇,替你杀了董少定,流毒对不起你,你在世的时候,流毒总是惹你生气,”流毒突然大哭了一声,几乎是喊了出来,“流毒对不起你,你醒来呀,你打流毒,骂流毒都没有关系,姥姥你醒过来好不好。”
末了,流毒说不下去了,哭了好一会,眼里却闪现出一丝杀机,董少定,流毒捏着拳在心里暗暗的念着这个名字,还有叶知秋,这又是一个仇人,不要了你们母子俩的性命,我唐流毒便无颜再活在这世上。
流毒转眼,又看到唐锦素的墓碑,上面只是刻着简单的“唐氏之墓,”没有名号,也不能挂上董家的名号,伸手抚了抚这墓碑,嘴里喃喃的说,“还有董长青的仇,我也会一并帮姥姥你报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流毒警惕的一回过头,“谁。”流毒一声呵斥,却发现这人不是自己最想见的人,也不是自己最恨的人,眼里的戾气去了,只是低头应了声,“温师叔。”
温其昌倒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慢慢走过来,对唐锦素的墓三鞠躬,才蹲了下来,和流毒同一高度,才看着流毒说,“死并不一定是最差的。”
“可姥姥却死得不甘心。”流毒说到这,又有些感伤。
“死在自己最爱的人的怀里,也算是造化了吧。”温其昌看着墓碑,颇有感触。
“不管怎样,董老爷害了姥姥,叶家杀了唐家七十三口,董少定亲手结束了姥姥的命,”流毒说完,又定定的朝着温其昌说,“这是事实。”
温其昌倒是不紧不慢的,依旧温和的以长辈应有的祥和看着流毒说,“董老爷和董少定的目的我不清楚,倒是这叶家,”说道这,温其昌站了起来,转过身子,望向远方,似乎看到了很远的地方,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前的故事。却又反问流毒,“你可知为何要害唐家一家?”
流毒疑惑的也更着站了起来,有些犹豫的说,“姥姥说过,叶家和唐家向来不和,那是姥姥和叶知秋同侍一夫,叶知秋自然更加妒恨姥姥,不然又为何要在姥姥的安胎药里下手?”
“不怪你,”温其昌突然转身对流毒说道,“那时你还没出生呢,如何会知道,这事,恐怕你姥姥也不知道缘由。”温其昌只这样说,却也不多说,惹得流毒更加好奇。
“那是为什么?”流毒问道。
“你可知道这名震江南的唐老爷为何当年要将自己的心肝宝贝唐锦素许配给扬州一个小酒庄的少主?”温其昌这话说得好生自然,如今董家酒庄确实名气不小,可是当初也不过是个仅限于扬州的酒庄罢了,哪如现在,生意分号更是开遍了京城关中。
“听说,是因为聘礼。”流毒从姥姥那里知道的不多,只是听姥姥感慨的时候提起过,说这董老爷当初是如何对自己好,为了提亲投自己爹爹所好,给自己的武痴爹爹寻来了本秘籍,姥姥只是感慨这物是人非,流毒自然也记不住这细节。
“对,就是因为这聘礼。”温其昌肯定的说道,却也不说穿了。
“师叔,你就直接说吧,这来由到底是什么?”流毒有些急迫,关乎唐家大仇的消息,自己是一丝也不会放过的。
“这,就要从很多年前开始说起了,”温其昌眼睛眯了眯,开始说起来,“五十年前,扬名天下的一代宗师也就是你们的师祖,我们的师父孟胜皇隐退江湖,可这孟胜皇有三个得意徒弟,一个是你师父,崔进窗,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那董家的三老太爷董翰义。”
流毒若有所思,自己有些惊讶,起先只是听说过这三老太爷为人处事不一般,又喜云游四方,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师祖的徒弟,算起来,居然也是自己的师叔,这下关系有些乱了,自己的仇人是董家人,可自己的师叔也是董家人,看来,这董家除了酿酒外,这背后的秘密也是不少,流毒只是看着温其昌,等着温师叔继续说下去。
“可我们三人各有侧重,”温其昌继续说道,“大师兄董翰义练的是气,讲究身形合一,自然道法,喜欢四处游历,二师兄也就是你师父,却爱医术和用毒,善于使剑,尤其是他的长剑,无人能及,而我,”温其昌微微一笑,“我算是三人中武功最差的了,粗学了些掌法罢了,师父隐居后,我却做起了生意。”
“师父果然还有这般传奇。”流毒感叹到,流毒到底是崔进窗从小养大的徒弟,这心里想的,耳朵里听得,左左右右都是崔进窗的事迹。又看着温其昌,问道,“这和那聘礼有什么关系?”
“莫急,”温其昌慢慢道来,“这学武学到一定境界,便领悟颇多,你师祖孟胜皇就是如此,隐居前,你师祖曾创了两部心法,一部是修身养性,绵延益寿,可这另一部,”温其昌顿了顿,一本正经的说道,“却是武学界人人想要的秘籍,无论是初学者还是高手都可修习,外界传说这心法修炼成功后便天下第一,刀枪不入这是有些夸张,可是这心法里藏的奥妙只怕是这近百年来集武功之大成倒是不假。”
“这心法里到底讲的是什么?”流毒追问道。
“不知道,”温其昌摇摇头说道,“我从未见过这心法,也不知道这里面写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