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湖不过几天,这刘子馥的表哥贾记方倒是正正式式的来了这董家拜会,这贾记方算不上是贵客,也只是董少定和董少崖招待着,看着也只是客客气气的样子,自此,这贾记方也是成了董家的常客,每每来,也是去这聚德苑罢了。
如今事多,少崖捏着鼻子醒神,却是连眼皮子底下的书都看不进了,近来天气又热了些,这一旁的十一见着少爷眼前的书好歹半个时辰了,却是连一页都没翻动,还以为这少爷是嫌天热了,在一旁弓着身子问道,“少爷,要不小的到库里给你搬些冰块来,好歹凉快些。”
“哦,”少崖正神游太虚呢,这被十一一唤才回过神了,连忙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如今这库里的冰可都是省着给二娘和七姨娘用的。”
十一嘟了嘟嘴,这两个女人好是大气,不过是怀了个孩子罢了,这金姨娘前些日子刚生产完,这老爷可是日日夜夜的想着给这孩子取什么名字,虽说是庶出,可这扬州城里抢着当干爹干娘可是不少,如今这董家可也算是皇亲国戚了不是,再说这二夫人的肚子,估摸着没一个月也是要生了的,这一生了,这平日里就傲气凌人的二夫人可更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想什么呢?”这少崖索性合上了书,身子靠在这椅背上,反正这书房里也没有外人,天气又热,也干脆讲这薄衫的袖子挽了起来,又将领口往下拉了拉,又想到那日那小丫头看到自己光着上半身的样子,那般囧样,想着想着竟又抿嘴微微一笑。
“同样是少爷,不过一个是在肚子里的,竟差的这么大,”十一说完,还不解气,又悄悄的对着少崖说道,“说不定还不是个少爷,是个小姐。”
少崖苦笑不得,这般的家仆,只怕是自己才有了,竟背地里说主子的坏话,正思索这,这院子里又传来了少卿的声音,“我的好二哥,你可在?”
少崖往窗外一瞟,正是这少卿来了,这天热,少卿又不在乎些虚礼,只穿着件长衫就这样风风火火的来了,身边也就带了个桓香,想必这路上也是走得急,这少卿倒没什么,身强体壮的,可怜这桓香,估摸是跟着跑了一路,此刻还在大喘气呢。
“怎么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少崖靠着门栏看着也不客气在院子里横冲直撞直接就进了书房的少卿。
“这扬州城里出了大事了,你都不知道?”少卿粗声粗气的说了句,又直接端起桌上的茶盏,给自个倒了杯茶,又斜眼一看这少崖,“二哥你消息不是最灵通的么?今个怎么?是想那家姑娘去了无心大事了?”
这话虽然是玩笑话,可是少崖却是心虚了,脸一红,好在这少卿只顾着喝茶解渴也没发现,只是随口应付着说了一句,“最近闲下来了,”又开口问了正事,“到底是什么大事?”
“这扬州城里都出了人命了,怎么不是大事?”少卿把茶盏一放,翘起了二郎腿来,又觉得有些热,索性掀起长衫的下摆,直接扇起风来。
“哦?”少崖来了些兴趣,边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别把玩着茶盏,看着少卿,期待着下文。
“不过其实也无妨,”少卿说得很是随意,“不过死了些该死的暴发户罢了。”少卿这话说得不仅随意,更是轻巧,就像这些人本就不该存在一样,少卿又倒了杯茶,慢慢的边品边说,“平日里他们就仗势欺人,挥金如土的,这也就算是报应吧。”
“报应?”少崖看着少卿,平日里少卿是不管世事的,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少卿抿了口茶,慢慢的开始数来,“西街的珠宝店的老掌柜,前日子为了强娶那李寡妇,贿赂官府,假公济私,还有那米铺的老板,借着饥荒抬高米价,”少卿说得正起劲,转头一看少崖这抿着茶的悠闲样子,又一偏头,“反正多了去了,二哥你自然比我知道得清楚。”
少崖自然知道得十分清楚,可自己不知道的是,这外人面前吊儿郎当的三弟竟也有这份心思,只是说道,“不过这事确实也有些蹊跷。”
“我看是一伙人所为。”少卿立刻回了一句,看着少崖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又开始打趣的说道,“你说这咱么董家会不会也会遭此劫难呢?”
“瞎说什么,”少崖的语气有些严厉了,又压低声音对着少卿说,“如今爹才得子,这般话可千万莫让他听到了。”
少卿瘪了瘪嘴,虽说面子上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可是最终也没有多说,少崖却拧着眉头拧得紧紧的,暗自思忖着,难道这就是师父所担心的事么?
消息永远都是坏事传千里,没几天,这扬州城里不太平的事就已经让人人自危了,这正值夏日,昼长夜短的日子这街道上的铺子却是都没等到太阳下山都草草的关了门,这董府虽然家大财多,可是这等着吃饭的人也多,如今生意也淡了下去,董老爷也是有些发愁了,心里总在抱怨着这些个不太平的日子都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流寇做出来的祸害,何苦苦了自己这些生意人的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