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毒回过身,看了看少卿的脚,莫名一阵笑,对着少卿,道,“你我到底是有太大的区别了,不是每次上床塌都是脱鞋安寝,和着你那上好的凝神香入眠的,董少爷。”流毒特意拖长了后面董少爷三个字,又看了看这被自己踢到的少卿的那双金边勾丝的鞋履,只是念道,“我们到底不是同路人,我们到底是太不一样了。”
少卿没理由再留,流毒赶走少卿后,却是失魂落魄一般的坐在这铜镜前,看着铜镜,又看着这首饰盒里的串珠,却是心头一酸,趴在梳妆台上,独自的哭了起来。
第二日,流毒方才蓬头垢面的起来,这二夫人房里的暖荷却是就来请了,这二夫人刚得喜,自然是来请流毒去把平安脉的。
晚霞院里,二夫人舒舒服服的躺在这软榻上,青鸾却是乖巧的坐在一旁的红木小圆凳上。
“这是知府夫人邀夫人后日去寒山寺拜佛呢。”青鸾替这二夫人看了方才来的一封信,回道了一句
“夫人,流毒姑娘请来了,在门外候着。”暖荷进来回报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二夫人好生休息,青鸾也先回去了。”青鸾见状,行了个礼,退下了。
“我向来喜欢青鸾姑娘,这今个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我这晚霞院好是好,却是少了些人气,加上如今金儿做了姨娘,搬出了晚霞院进了海棠苑,想来姑娘在东厢房也没人照料,若是不嫌弃,姑娘可愿意搬来这晚霞院与我同住。”二夫人的心里已经是定下了,这青鸾是得拉过自己这边。
“夫人有心了。”青鸾又说了些道谢的话,虽不懂这二夫人心里的算盘,只当这二夫人也真是院里冷清,少了些热闹,这也算是答应下了。跟着也行了个礼,出了门,只是和院子里的流毒打了个照面,匆匆的低头行了一礼,容貌也未看清,也就出了这院子。倒不是自个不待见这流毒,只是前日里二少爷曾叮嘱过自己,与这流毒姑娘不必过于亲密,原因自在不明中,今个一听流毒来了,便也就退下了。
“劳烦流毒姑娘亲自来这晚霞院,姑娘和姥姥在西厢房住得可还好?”流毒姑娘正在为这二夫人请着脉,二夫人也是问候了几句。
“劳烦二夫人挂心,”流毒回道,却是又貌似不经意地回了句,“这会天愈发冷了,姥姥的冷热病也犯了,好在细心照料着,已经好些了。”
“哦,”这二夫人的脸色变了变,“你家姥姥也有冷热病?”
流毒说这话就是来试探二夫人的,“二夫人也可知道还有谁也有此病?”流毒不动声色的说道。
“只是随口问问,”二夫人看着流毒,竟是有些愧疚的味道,“你家姥姥姓唐,叫什么?”
“不过是乡野人家的名字罢了,”流毒没有正面回答,“夫人脉象确实是喜脉,只是这个年纪怀有身孕,自然是辛苦些,按照大夫开的房子服下就好。”流毒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这二夫人有身孕的事,自半个月前给二夫人请过脉后,二夫人忙于采办年货的事,已是许久没请流毒过脉了,可是姥姥吩咐过的事,流毒也是亲力亲为做好了。
“过两日正准备着和知府夫人去寒山寺祈福拜佛,流毒姑娘可是有什么心愿,一同帮你请了,也是谢了流毒姑娘这几日对少定的操劳。”二夫人嘴上客气着。
“有劳夫人了,那就有劳二夫人帮姥姥请个愿,”流毒回道,“望姥姥家门之仇得以早报。”流毒说完,又屈身一礼,回到,“方才老爷还请了人让流毒给金姨娘请脉,流毒先告辞了。”
金姨娘?二夫人看着流毒的背影,这金姨娘真是好大的架势,在看这流毒,这行事之间虽是与自己并无任何摩擦,可是这隐隐中却与自己故意生分一般,或者说,是敌意,许是自己想多了,这少定的腿愈发好了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
另一边,扬州大街上。
“爹才说让你这两日别乱跑,如今又拉着我出来,酒庄里可是还有事情要忙呢。”少崖同少卿走在这东大街上,前些日子这少卿就因为醉风楼冲撞了冯公子的事被禁了足,可这两日,又趁着酒庄忙偷跑了出来,如今还拉上了自己。
“二哥你何必如此,酒庄里自是有爹和曹掌柜,哪有你什么事。”少卿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况且咱们也是许久没见苏兄了。”
“我看你今个这样子,要么啊,是心情大好,要么啊,是大受打击。”少崖笑道。
“得,得,得,我认输,小爷我最近就是心理不痛快,可好?总之,今个二哥就当陪我去寒山寺散心可好?”少卿也不多解释。
这寒山寺离着扬州城不远,虽寺庙装潢不是最好最盛,来的人却也是络绎不绝,厢房里,这苏觅常也是早就收到董少崖要来的口信,如今三人同坐,也是侃侃而谈。
三人出了厢房,这少卿又是爱热闹的人,干脆领着这两人到庙前去了,那有些香火又多了许多人,到底有些人气也是暖和些。
“那可是冯公子。”少崖一看那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背影,还有知府夫人,而另一旁正是二夫人和丫鬟暖荷,“咱们是否要过去与二娘和冯公子打个招呼。”毕竟自个对冯公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为何要和那种人交好。”少卿满脸的不在乎。
“董兄方才说的那位冯公子可是那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一旁的苏觅常问了一句。
“如何,苏兄你也认识?”少崖倒有些好奇,这苏觅常一向只在这厢房里读书供佛,却也识得如今在扬州城里声名大震的知府公子。
“这,”苏觅常犹豫了些,“少崖兄不妨借一步说话。”
移步到这外堂的榕树底下,苏觅常见四下人并不多,这才开口说道,“方才听少崖兄提及董家小姐和这冯公子的事,本想当时就开口,却显得有些多事,如今我也就说了,”苏觅常又压低了些声音继续说,“近日寺里出了件事,却是不光彩,也未曾传出去,前日里寺里厢房住进了个年轻女子,是从乡下只身一人来寻亲的,结果却是盘缠用尽也未寻到亲人住进了这厢房里,可是前日里却来了个登徒子,见这女子姿色颇佳,却是•••。”苏觅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将这女子奸,淫了,这女子不堪屈辱,自尽了。”这少崖听到苏觅常和自己说这些事,也是猜到了半分,苏觅常继续说道,“而这登徒子,正是那冯永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