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毒恍然站起,看了看早已落在地上的书,失魂落魄的拾起这书,却觉得方才的一切似乎都是梦一般的不真实,流毒苦笑了一声,这莫是自己最近想得太多了,这董家三叔公和自己什么交情,怎么会来自己这个小院子里与自己说些那劳什子事,这才匆匆应允了婉心一声。才想起今个还要问诊,连忙收拾了东西,随着婉心就出了门。
从西厢房去聚德苑是必定要经过荷花池的,如今,这荷花池却是被整理一新一般,这孤残的旧叶却是被尽数捞了去。
“今个是怎么一回事,这荷花池竟这般不一样。”流毒背着医药箱子,问着前面带路的婉心。
“说是这知府公子要来呢。”婉心回头到,却又压低了声音,悄悄对这流毒说道,“听说,这二夫人是有意撮合这知府公子和四小姐。”
流毒不语,这豪门大宅里的事自己也是管不到的,却又想到这见过几次面的四小姐,还是那样年轻,似乎和自己的小师妹小铃铛一般年纪,如今却就要考虑着嫁人的事了,多嘴又问了句,“这四小姐可同意?”
“流毒姑娘,你有所不知,这婚姻大事啊,就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姑娘家说同意不同意,愿意不愿意的。”说罢,还捂嘴笑道。
流毒见状也是不好多语,远远的只是看到一行人往这边来了,隐约的见着有这董家的二少爷,想着前几日几番和这二少爷的谈话都是唇枪舌战一般,流毒也不想多理,只是低着头,候在一边,等着这狭路相逢的人先行过去。
这二少爷今日是作陪这知府公子,也是无心和这流毒多较真,也是与这一旁的知府公子边是谈笑风生边是装作没看到流毒一般就这样走了过去。
“稍等。”这同行的知府公子却是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冯兄。”少崖心下疑虑,这知府公子是要如何,却看到这知府公子直步就走到了流毒的面前。
流毒心下疑虑,却又是不敢抬起头来,只是低着。
这知府公子却是没有丝毫的尴尬,站在流毒面前,又转头问少崖,“没想到董府里还有这样的异域美人,董兄倒是瞒得紧。”
少崖尴尬的笑笑,却听着这知府公子的话有些古怪,这话如何听着都不像是个外人口传的翩翩公子的口气,想着二娘之前的嘱咐,只道,“前面池中央还有个小凉亭,风景最好,还烦请冯兄移步。”
这知府公子却是一仰头,又看着这流毒头上精致的珠串,开口道,“珠串陪美人,倒也是番风景。”说罢,这才呵呵一笑,跟这少崖前去。
呼,流毒见两人走远了,才松了口气,又摸了摸这头上少卿送自己的珠串,心下嗔怪道,你看,都是你这破珠串惹祸了吧。
“姑娘。”婉心在前面催着,“该走了。”
“早闻董家园子修得极好,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呐。”冯永康边是和少崖一同逛着这园子,一边说。
这倒不假,扬州雨水多,种荷花最是美了,夏日,雨打荷叶声,水泛荷叶波的景色在这董府更是美上加美。
“这老宅子是老祖宗建的,到太爷爷那辈才建了这荷花池,这水是从运河里引来的,荷花也是太爷爷托人从七里湖里运来的,我虽叫不出这名字,却也知道这荷花的香较其他品种的有所不同。可惜,现在不是夏季,冯公子不能一闻其香。”少崖如今接了这任务,倒是认认真真的带着这冯公子逛着这荷花池,只是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这冯公子,倒真没看出什么猫腻来。
这荷花池是极大,两个人歇着走着,偶尔一问一答,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却听到湖上传来一阵琴声,像是随性而弹,莞尔动听,像是从湖中心传来的。
“有趣。”冯永康向着湖中心的方向走了几步,这琴声就似泛舟而来一般,缠缠绵绵,余音不绝,传到这回廊时,却又似蜻蜓点水般,轻轻的一触碰,就在人的心湖上留下了一弯涟漪。
“想必是舍妹。”少崖倒是没有辜负董老爷和二夫人的期望,“这董家也就她有这么精湛的琴艺了。”
“何止精湛,简直就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呐。”冯永康是对此赞不绝口,琴音已经美成这样,这弹琴的人儿该是何方的仙子,一想到这,冯永康竟是心痒痒的,表面上却是一副君子的模样,“如此佳人在下实在应该拜访,只可以男女有别,怕是会毁了小姐的清誉。”
少崖听着这话,这冯永康的话却是说得有些严重了,赶快连忙说,“无妨,舍妹能有冯公子这般的知音舍妹的福分,舍妹就在湖中心的小凉亭里,冯公子若不介意,自然可以跟着我去拜访一番,所谓知己难求。”
冯永康正是等着少崖说这番话,可对着少崖还是一番客气,两个人又你推我拒的,最后还是向湖中心的小凉亭走去。
“小姐,小心着凉。”季然一旁伺候的丫鬟镜岚手里捧着小姐的羊绒披风,又一次劝道,“要不还是把披风披上吧。”
“待会吧。”季然边说边抚着琴,自己尽情抚琴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东西压在肩上了,手法都有些受影响,今个不知道为什么娘亲会要自己这个时辰在这荷花池湖中心的小凉亭练琴,这湖风吹得自己的身子骨还真有些受不了,可又不得不听,自从上次大哥大婚自己喝过酒后,娘亲对自己更为严格,娘说一,自己是断不敢说二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闻得佳人一曲,更是此生无憾。”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季然的背后响起,季然有些窘迫,有些不敢回头,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小妹,还不快见过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