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大哥,你放心,刚我都听到了,不用等到明天,也不用二娘去请,我待会,就去把小流毒给你请来,我,我待会就去。”少卿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流毒?”端着茶杯过来的子馥听到了。
“哦,就是我说的那位神医,是位姑娘,叫做流毒。”少定接过子馥端盘中的茶杯。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名字。”
“流毒姑娘是西域来的,名字自然是奇怪了些,”少崖解释道,却瞄到季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已经睡着了,“小妹睡着了,怕是很累了。”
“来,二弟,先醒醒酒。”子馥端着茶到少崖面前。
“多谢嫂子,我未曾喝酒,还是给三弟吧。”说完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刚进门的大嫂,二娘的眼光还是不差的,且不说这刘家米庄的背景,就眼前这位女子,虽说是红妆红衣,可也看得出,青丝婉婉,眉清目秀,生得是个大家闺秀的清秀模样,看着大嫂似乎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凑近身子轻轻拍了拍熟睡的季然的小脸想唤醒她,季然的脸真小,似乎都还没长成型,可是二娘又已经开始规划的季然的婚姻大事了。季然真是睡沉了,“我还是先想办法送季然回去吧,太晚了,”说着将季然反身一转,背在了自己的背上,看着还在咕噜咕噜喝茶的少卿,说,“该回了,别妨碍大哥大嫂休息。”
“也是也是,”少卿不怀好意地笑笑,“我们在这太打扰了,嘿嘿,不过大哥,我一定帮你把流毒找来,多晚我都找,嘿嘿。”
“是你自己想见她吧。”少崖戳破了少卿的诡计。
“一样的嘛。”
两个人边说边笑出了房门。
送走了三人,子馥松了口气,虽说三人都好相处,但新婚一夜这么一着还是头一次见,董家兄妹三人夜闯大哥新婚新房,这要是说了出去,别说外人,就是自家娘家的姐妹也得笑破大牙。
“吓着了吧,”少定看着若有所思的子馥,安慰道,“平时大家都挺规矩的,估计啊,今晚这一着就是少卿那小子闹腾的。”
“无妨的,你不才说,我得有大嫂的样子嘛。”子馥笑笑,继续为少定揉腿,“你说,这少卿,我是说三弟,真有这么大能耐?”
“可不是,”少定一提起三弟,仿佛有一大篓子的故事讲都讲不完,“你不知道,他这小子,从小就不守规矩,爹又最疼他,虽然大事没闯,可这离经叛道的名号可是叫响了扬州城了。他呀,嘿嘿,就是一混世魔王。”
“不是,我是问,三弟真有这么大能耐,能把那神医请来?”子馥小心翼翼地问。
董府的另一角,董少卿却是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心里自作多情地想,莫不是小流毒念叨我了。嘿嘿,二哥送小妹回梧桐苑,也没人管着我,顺道去看看流毒睡没睡,就当顺路,嘿嘿,只当顺路。这样想着,还真的往那西厢房大摇大摆地走去。
西厢房的一间客房里,灯未眠,人未眠。
“衣服脱下来。”一个沙哑的女人的声音,如此般沙哑,仿佛经历的千年的恩怨和风霜的洗涤,接着,这个女人又拿起了桌上的长鞭,长鞭是硬牛皮所制,韧性非常,打在人身上更是疼痛异常,女人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眼此刻跪在自己面前背对自己的年轻女人,看到她的背上已经有着无数道的鞭痕,可是这没有勾起她一丝丝的同情心,她用冷酷而沙哑的声音接着说,“我说过,除了治病,不准和他们董家的任何人再有交集。”
“今儿只不过是他请我喝酒。”跪在地上的女子不甘示弱。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给那些丫鬟们送蜜香丸的事,”沙哑的声音莞尔一转,“不过,今儿他请你喝酒这事上,你处理得很好,你要永远记得•••。”
“永远不要对男人动情。”跪在地上的女子抢过话头说。
“很好,”手执长鞭的女子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仿佛大赦般的说,“就凭这句话,减你两鞭。”话语刚落,便手一运气,执起长鞭,狠狠的一下落在了年轻女子的背上,接着一下又一下,鞭鞭重伤,只见年轻女子虚汗直冒,却只能咬紧牙关死撑着。
不知过了多久,连执鞭的人都抽累了,她坐下来,揭下一直遮住自己容颜的面纱,喘了口气,年轻女子手脚僵硬地,只能默默地小心翼翼地穿上外衣,新伤旧患,各种滋味,痛得她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半句怨言。
“这是玉露膏。”执鞭人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自己受完罚后,眼前这个女人又总会给自己一瓶上好的外伤膏药,开始甚至还曾为此有过些许的感动,可是久了,竟成了另一种的惩罚,一种让她痛在心里的惩罚,这算什么,免得自己受罚了,一命呜呼了,没人替她办事了吗?
跪在地上的女人转过身,看着揭下面纱一脸威严坐在太师椅上的女人,说实话,揭下面纱的那张脸自己都不忍直视,满脸都是难以形容的毒疤,已经看不清这个女人本来的容颜,当自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其实年不过四十时,自己心里都暗暗一惊,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早已是满头银发,皮肤松弛,眼睛也早已浑浊暗淡无光,看上去就是个七十开外的老人家,甚至仿佛随时会驾鹤西去,对外,她只能一直称她为姥姥,是啊,谁会相信,其实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姐姐呢。
“你在看什么?”太师椅上的女人一眼厉光,发现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蹄子竟然在盯着自己丑陋不堪的脸看,一时怒起。
“姐姐,我•••。”刚想辩解,这时门外却响起了少卿独有的大嗓门,“流毒,流毒,你没睡啊,我看你房里灯亮着呢,你出来啊,我找你有急事。”
“去吧去吧。”面容苍老的女人不耐烦地向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小蹄子挥了挥手。
“你快出来啊,不要不见我啊。”少卿还在房外喊着。
这时,门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