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上前帮他穿衣,陈晋安系腰带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凝重道:“阿达,昨天我离开后,如欣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吧?”
陈达摇摇头,看看陈晋安脸色,反应过来:“你担心……宁当家听到了风声,来替夫人出气?”他细细想了想,肯定摇头道:“没有,夫人昨日一整晚都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曾与旁人接触。”
陈晋安点头,心中稍安,这才马虎洗漱了一番,急急朝着主人院子行去。
他一路担心,就怕宁清卓已经见到了宁如欣,却远远见到宁清卓一人孤身立在主人院外,清晨的阳光在她身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身影。
陈晋安大松口气,暗自平复了心情,这才笑着上前:“小妹,你如何来了?”
宁清卓见到陈晋安,显然有些惊讶:“姐夫,你……怎么在这?”她一早来了,想着姐姐他们应该没起,便没进去吵他们,只在院子外等着,却不曾看见陈晋安出来。
陈晋安坦然笑道:“这些日睡得早,好些事情没有来得及做,是以早起了些。听见你来了,就赶了过来。怎么,找我们有事?”他偏头看向院子,似是真心发问:“你姐可能还在睡,要不要进屋聊?”
宁清卓连忙摆手:“不了,不用吵醒她。我是来找你的。”
陈晋安微微垂眼:很好,她果然不曾听说昨日的事。那她来找自己又是为何?
他知道自己不该,开口却仍是道:“是不是京城那周姑娘找你麻烦了?昨日我带着衙役赶过去时……沈鸿锐已经到了。”
宁清卓听言,很是汗颜。她昨日状态太差,麻烦陈晋安跑那一趟,最后却没有一句感谢的话。高元纬为她出头,受了轻伤,当时就在她隔壁房间治伤,她都没去看一眼。
宁清卓很是真心躬身一礼:“姐夫,太感谢你了。我昨天……和周灵灵打了一架,结果差点被她杀了,是以状态很不好,没有注意到你,还请姐夫见谅。”
这话让陈晋安心中蹭地生出一丝火花:她会抱沈鸿锐……就是这个原因吗?因为差点被杀,所以太过害怕,于是随意找了个人依靠?
陈晋安克制着突然升腾起的欢愉,温雅一笑:“别这么说,我们到底是一家人。说来,周灵灵为何要为难你?”
宁清卓犹豫片刻。想到比试即将举行,她和沈鸿锐的关系定是要在卢陵传遍,索性直接道:“我和沈鸿锐好上了,可周灵灵喜欢沈鸿锐,于是迁怒于我。”
她说得简单,却再一次宣判了陈晋安的刑罚。陈晋安只觉心瞬间沉入谷底,乍喜乍悲的落差让他头脑一阵晕眩。他负于身后的手胡乱掐住自己的背,痛疼感让他一凛,总算没有流露出不该有的表情。见宁清卓看着他,他如长辈一般一声叹息:“周灵灵家世不一般,小妹你……”
宁清卓用力呼出口气:“我就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周灵灵在会卢陵呆上一阵,我怕她会找姐姐的麻烦,这些天,你多派些人看护她,最好不要让她出陈府。”
这自然不是宁清卓前来的真正原因。昨晚孙剑锋走后,她突然想到,上一世孙剑锋可是抢了她和宁如欣两个!是以才一大早跑来,就是想让陈晋安好好守着姐姐,却无法明说,因此只能用周灵灵作为幌子。
这要求完全合了陈晋安的心思!近期他本就不打算让宁如欣见外人,自然点头应允。
宁清卓心头大石放下,安心离开。她对宁如欣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天前,两人逛街时,姐姐偷偷挑选娃娃带的银镯子,被她发现后,羞得扔了镯子转身就跑。她以为姐姐安全生活在陈晋安的庇护下,就如童话故事中的公主一般幸福甜蜜,又怎会想到,姐姐的世界已经崩塌。
离开陈府后,宁清卓去沈府找沈鸿锐,打算告诉他自己与周灵灵定下的比试。
沈鸿锐已经起床,却意外没在院中锻炼,只是端坐在房中桌边。
宁清卓一眼看去,觉得他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一时又说不上来,遂坐去他身边,直接道:“昨晚周灵灵来找我了。我和她约定……”她的话语忽然顿住,片刻皱眉道:“你……你的头发怎么了?”
沈鸿锐扭头,默默看她,一头黑发仅仅及肩。
沈鸿锐向来不喜冠帽,因此常常束发。这人发质极佳,长长的青丝披在身后,也很是养眼。可是今天……他的头发居然剪短了!
宁清卓有些惊讶:“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么?好好的,你怎么剪头发了?而且还剪这么短!”她朝着肩膀比划了下。
沈鸿锐又是一阵沉默,半响方答话:“不是我自己剪的。”他凝重道:“昨晚,有人趁我睡着,潜进我的房间,将我的头发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