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客不解,“既是无仇无怨,你为何要杀这么多人?”
“我与你们的目的一样,只想让大周百姓安居乐业,免于战乱之苦。”阿鸾瞧着黑血从针尖处一点点的渗出,滴落在云中客手中的杯盏内,散出阵阵恶臭。
云中客狐疑的望着她,“说得好似有多大仁大义?!”
“我说过,我不是好人。”阿鸾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慈悲心肠,方才那一句只是照本宣科,说的废话罢了,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护一人太平,仅此而已。
“我也觉得,你不是好人。”云中客深吸一口气,“所幸你放了毒血,否则哪能像现在这般活蹦乱跳。到底是你命硬,换做旁人,哪里还能坐得住,你倒是浑都不怕,到底是不是女人?”
阿鸾横了他一眼,“你看不起女人?”
“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瞧不起女人,岂非瞧不起自己?”云中客没好声好气的反驳。
呵,谁还不是娘生的?
“需要多久?”阿鸾问。
云中客拭去额角的汗,“今儿暂且稳住,明日我取了药箱过来,给你上点药,不出三日一定能治好你!”
“你倒是比宫里那些蹩脚太医好多了。”阿鸾低眉瞧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黑血不断的涌出,原本麻木红肿的伤口,此刻渐渐有了些许痛感。
有痛感,是好事!
“废话,他们能跟我比?”云中客直起身,将脸盆端了过来,又从袖中取了一个瓷瓶,将一粒药丢进水中。药丸以最快的速度化开,原本干净的水面,瞬时浮起一层银白色的东西。
云中客用帕子沾了水,一点点的擦拭着阿鸾的伤口,“这个能让你的伤口暂时维持原状,不至于红肿化脓,待明日我取了药箱,你的伤势不会太过恶化棘手。”
顿了顿,云中客抬眸看她,“不疼吗?”
“疼是这样,不疼也是这样。”阿鸾瞧着伤口,“我若是疼,你会心疼?”
云中客轻嗤,“我心疼你干什么?”
非亲非故,没有半分关系。
“既是如此,我疼给你看作甚?”阿鸾反唇相讥。
云中客:“……”
她的矫情与柔弱,只给……会心疼的人看,显然,云中客不是,宋云寂也不是,所以他们眼里的阿鸾,是打不死的倔驴,而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好了!”云中客收了手,染血的帕子丢在水盆里,那一盆的水翻涌着可怖的血色,瞧着让人很是心惊,好在恶臭消失了。
阿鸾瞧着被重新包扎好的伤口,面无表情的起身。
“哎!”云中客仲怔,“你去哪?”
阿鸾回头望他,“自然是从来出来,回该回之处。”
“你住哪?”云中客问。
阿鸾轻嗤,“怎么,想跟我走?”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云中客自问,也是个俊俏清朗的后生,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耳根子发烫,“你就不怕我明日不来了?”
阿鸾瞧着受过伤的小臂,“为了尸毒,你也会来的,毕竟……你很感兴趣!”
“哎你……”云中客寻思着,自己方才表现得太过热情,太过好奇,所以被这死丫头拿捏住了把柄?哎呀呀呀,这个心狠手辣又刁钻的蛮女!
阿鸾朝着大门走去。
身后,传来云中客急促的声音,“好歹留个名!”
名?
阿鸾回眸,瞧了他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了窗口位置,“我叫……青鸟。”
鸟?
云中客狠狠皱眉,这都什么名儿?八成是假的。
门开了,人走了。
慕容珏翻身从窗外进入,直挺挺的立在烛光里。
“阿珏,你什么时候来的?”云中客大喜,“我跟你说,方才……哎哎哎,你干什么不理我?阿珏?阿珏?”
慕容珏下楼的时候,早已没了阿鸾的踪迹,问及街对面的柳千行。
柳千行摇头,“卑职一直在这里站着,未有看到什么女子下来,卑职还以为你们……你们没出来!”
“笨死了,方才那么高高瘦瘦的女子,长得挺漂亮的,而且、而且瞧着就不像好人,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云中客不断的形容着。
柳千行还是摇头,“没有看到就是没有看到。”
管你什么漂亮还是丑,管你什么好人还是坏人,压根就没有女人出来! 慕容珏勾唇一笑,“倒是有趣!竟然挟持你,让你为她疗伤。”
“那明儿我……”
不带云中客说完,慕容珏已经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你明儿继续来,治好她!”
“为什么?”云中客不解,“你可知道她、她不是什么好人。”
杀了不少人呢!
慕容珏顿住脚步,“咱们在沙场上,杀的人还少吗?只要是杀敌,不管是沙场还是京都城,都是朋友!”
就为了她那一句,百姓安居乐业,他也愿意……如她轻信云中客一般,轻信她一回,毕竟真正的恶人,说不出那一句怜悯众生的话语。
“好!”云中客叹口气,“那我明日带着药箱来。”
二人快速往前走,柳千行眉心微蹙,回望着客栈的时候,眸色略略沉了沉。
“云中客,那女子受了伤?”柳千行拽住了云中客,低声开问。
云中客笑了笑,“打听这么多想干嘛?别看见个女人都往上扑,回头扑着母老虎,下半辈子还要不要活了?”
“受的什么伤?”柳千行追问。
云中客神神秘秘,“刀伤。”
“是尸毒?”柳千行愕然。
云中客刚要开口,却听得前面的慕容珏喊了声,当即甩开柳千行疾步往前跑,“哎,来了!”
眉心紧皱,柳千行紧了紧手中的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