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桐是被疼醒的,背上、胳膊上,连脖颈上都是刺辣辣的疼,棉花沾了药水,轻轻擦拭着她的伤口,将嵌在肉里的尘沙一点点的洗出来。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妇人直勾勾的盯着耶律桐,“醒了?我轻点,你忍着,大夫说,伤口得处理干净,然后上药止血,否则容易溃烂红肿。”
“现在,是什么时辰?”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脑子昏昏沉沉的,模糊的视线里,依稀可见跳跃的烛火,明灭不定,晃得人眼睛疼。
妇人道,“您别想太多,我这就上药!”
“翠微呢?”耶律桐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疼得半点气力都没有。
妇人急了,“别动!你伤得不轻,若是再扯动伤口,怕是又要出血了,别动,千万别动!”
话音未落,手中的棉花却被人忽然夺了去,妇人被推搡在地,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开口,只能胆战心惊的瞧着面黑如墨的男子。
南玥的狼主,那是个狠角色,听说这些伤痕,也是拜他所赐!
“出去!”呼延赤低喝。
妇人犹豫了片刻,终是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
“怎么样?”耶律敬忙问,“上完药了吗?人醒了吗?意识还清醒吗?可有什么交代?是不是喊疼,她是不是很疼,小时候这丫头最怕疼。”
妇人深吸一口气,“狼主亲自给她上药,把我赶出来了!”
一听这话,耶律敬瞬时面如猪肝色。
呼延赤没安好心,会不会、会不会又对小桐造成二次伤害?
妇人被赶出来了,自然没可能再进去,想了想,耶律敬当即去找大巫医,此时此刻的大长老已经离开了军帐,与外头早已蛰伏的漠苍商议,偷龙转凤的事情。
“你是说,狼主把她赶出来了?”大巫医愣住。
耶律敬连连点头,“如今只有你能进帐,咱们根本无法靠近,若是闯帐又怕、又怕惹怒了狼主,到时候小桐更加走不了。”
“我去看看,你莫着急!”大巫医叹口气,狼主可真是够狠心的,人都伤成了这样,还不肯死心?
然则这一次,大巫医也被拦下了。
“狼主有令,谁都不许靠近。”亲卫冷然,将路堵得死死的,“违令者,格杀勿论!”
大巫医倒吸一口冷气,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想白白死在这儿!
“先等等看,在外头守着!”大巫医吩咐,“若是情况委实不对,狼主肯定要找军医,到时候我再进去不迟!你莫要冲动,已经搭上了一条人命,可不敢再胡来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耶律敬咬着牙,恨得直跺脚。
帐内。
耶律桐浑身是伤,根本动弹不了,虽说妇人进来之后,就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可她委实不知那药是什么,不敢腹部的疼痛锐减,让她意识清醒了不少。
“以后乖一点。”呼延赤为她上药,瞧着她背上斑驳纵横的鞭痕,皮开肉绽,以后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狰狞的伤疤,“以后这具身子便烙上了我赐予你的痕迹,你莫要再惹我生气,小桐,我是那样的喜欢你,爱着你,你明白吗?”
她心头发笑,身子发寒。
慕容安的爱,那么温柔,连大声吼她都舍不得,呼延赤却拿起了鞭子,相较之下,这根本不是爱的本质,这只是欲,占有欲。
“小桐,我不在意你身上留疤,多好看的印记。”呼延赤忽然俯首,在她的脖颈处亲了亲。
那种恶心的滋味,让耶律桐浑身绷紧,饶是疼痛难忍,也不愿与他有任何的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