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出城,只为杀戮不为其他。
城内形势紧张,城外亦不外如是。
靳月千算万算没算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自己并非是那只黄雀,而是螳螂。大批的黑衣人蜂拥而至,将众人包围其中,这般阵势可见是要赶尽杀绝。
对方是谁,她心里隐约有些底,只是没料到竟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第一次正式面对!
“大人,您带着安师爷他们先走!”月照低声开口,“这里交给属下便是。”
靳月戴着遮脸布,一双冷眸无温的扫过周遭众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走吗?杀人灭口这种事,他们也不是头一回了,此前如何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说着,她冷笑着睨了月照一眼,“剑出鞘,见血归!”
“是!”月照颔首,身子旋即绷直,冷声厉喝,“出!”
女子军的人,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动过手了,被打散,被押在阴暗的囚笼里那么久,宛若折翼,如今靳月给予她们崭新的翅膀,一个个早已忍耐不住。
士气,有时候就是奇迹!
别小看女人,在力气上、身形上,男人的确占优势,但是在耐性上,女人那种歇斯底里,不是男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她们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咬着你不放。
双方交手的时候,好似早已心照不宣,都抱着必死之心,谁也没有多说废话,反正最终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明珠盯着靳月,公子说过,千万不能让少夫人动手,毕竟少夫人的身子尚未痊愈,若是贸贸然出手容易出血,等她身上的取针伤完全愈合再动手不迟。
“少夫人,您可不能动手!”明珠皱眉。
靳月瞧了一眼自个的手,默默的从剑柄处撤了回来,这还真的不是她的缘故,是手……它有自己的思想,贪恋着曾经的意气风发。
“少夫人,公子吩咐过,暂时还不许您动手,您可莫要轻举妄动。”明珠又道。
靳月以指尖轻压着眉心,极是无奈的叹口气,“知道了!”
“公子也是为您的身子着想,您刚……”
靳月挑了眼皮瞧她,“你到底是谁的人?”
这一口一个公子的,说得她心慌慌的,总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多对不起傅九卿一般!她这不是,这不是还没动手吗?
“奴婢是您的人。”明珠垂眸。
靳月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明珠说的诚然不错,若是自己太过坚持,委实对身子不好,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动手的机会! 交手的时候,乱作一团。
刀光剑影,剑锋碰撞,刺耳的声响,在这漆黑的夜里,尤显突兀嘈杂,终需有一方倒下。
忽然间,有冷风拂面而过,只听得嗡的一声作响,冷箭被强大的力道打偏,正扎在靳月身边的树干处,箭身直颤,足见力道之狠。 不远处,傅九卿抬起的手,徐徐放下,瞧着伏在马背上,快速收手的安康生,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他倒是晚了一步,好在、好在她没事!
“小心冷箭!”靳月厉喝。
话音刚落,瞬时有箭雨来袭。
夜色凄寒,杀气腾然。
明珠第一反应是扑向靳月,将自家少夫人扑下马背,滚落在树后躲藏,有女子军被射杀,或者射伤,月照为了救人而胳膊中箭,所幸伤亡不多,周遭林木茂盛,便于隐藏。
箭矢扎在树干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声声叩击人心。
“少夫人,没事吧?”明珠忙问。
靳月摇头,暗夜里眸色狠戾,若不是她现在不方便出手,依着她以前的性子,定是要冲出去反杀的,左不过现在嘛……
明珠直勾勾的盯着她,谁都可以冲出去,就少夫人不行!
“唉……”
靳月一声长叹。
暗处,傅九卿压抑着咳嗽声,“动手!”
青卷颔首,“是!”
箭雨骤然停止,刀剑声快速响起,俄而又恢复了最后的平静,突然间降临的死寂,让人心慌意乱,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少夫人?”明珠皱眉,“奴婢出去看看?”
月照狠狠折断胳膊上的箭,提着剑便纵身跃出,然则下一刻,喊声响起,“大人,出来看看!”
外头,死伤一片。
“什么人在帮咱们,速度这样快?”明珠骇然。
瞧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杀手,一时间有些愣怔,要知道,这些人来势汹汹,皆是精锐之辈,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人击杀,要么对方人数众多,要么武功远胜于这些人。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大人?”月照捂着流血的胳膊,“没有活口。”
靳月蹲下来,猛地掰开一具死尸的嘴,“就算没被杀死,也不可能继续活着,齿缝藏了药,是死士无疑!这些人压根没打算活着回去。”
语罢,她起身环顾四周,是谁在帮他们?
“大人现在怎么办?”月照问。
靳月瞧了一眼她的胳膊,“照计划进行。”
对方既然派了一批死士,那就说明不可能连续的再派第二波,现在回城正是好机会,不能再在城外耽搁下去了,否则还不定再出什么事。
眼见着所有人都朝着城门口策马狂奔,傅九卿这才走出了林子,立在微亮中,望着那疾驰而去的身影,冷风吹得他止不住咳嗽,那一袭黑衣,映衬得他愈发面色苍白。
身后,齐刷刷的跪着一排黑衣人,“主子!”
傅九卿摆摆手,一言不发。
“撤!”青卷低语。
众人瞬时没入黑暗中,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主子不想见,自然不能碍了主子的眼,他们原就是主子的刀,该出鞘时则出鞘,不该出鞘时,敛尽锋芒不可露。
进了城,把人往知府衙门的大门口一放,所有人都撤得干干净净。
衙门里乱作一团,安师爷和罗捕头回来了,只是两人皆昏迷不醒,又是搬人,又是请大夫的,好生热闹。
“大人?”月照行礼,“您没事吧?”
靳月站在衙门对面的巷子口,暗色笼罩,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回去将伤口处理了,这两日好好歇着,等伤口愈合再说。”
月照伤得不浅,冷箭贯穿了胳膊,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敢贸贸然拔出冷箭,万一伤及血脉,不易止血!
“花绪……”月照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