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卿并未将靳月送回傅家,而是把她送到了医馆。
靳月站在马车边上,仰头望着车窗位置,他白玉似的指尖,轻轻拨开窗帘一角,露出精致无双的侧颜,“别回傅家,在这里待着,晚上会有人来接你!”
“好!”靳月点头,“那你呢?”
“在关心我?”他问,终是转头看她。
乍一看,幽邃的眸中仿佛带了几分笑意,再细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唯有一如既往的淡漠之色。
“虽然这祸终究是为你闯的,但动手的毕竟是我,若是真的要算账,也该我自己去抵,无谓连累其他人。”靳月说的是实话。
招惹寻常人倒也罢了,偏偏是燕王府的小郡主,若是真的追究其起来,傅家定是要吃亏的,何况酒坊这儿,还挂着一个人命案子……
“其他人”这三个字一出来,傅九卿的眸色瞬时深了几许,窗帘旋即放下,马车当即驶离。
靳月皱眉,扭头望着霜枝,“我又说错了什么?”
霜枝挠挠头,“可能是嫌少夫人您说了大实话。”
靳月不解,“那该如何说?”
想了想,霜枝上前一步,“奴婢之前在衡州府的时候,听那些长工说,女儿家要温柔,就是男人说话的时候,您得顺着点,就像哄孩子一般哄着才行。”
“如何哄?”靳月瞪大眼睛,诧异的望着她。
霜枝摇摇头,“奴婢没哄过……”
未出阁的小姑娘,哪里晓得怎么哄?
之前见着靳月,四海认不得,如今一眼就认出来了,随着霜枝叫“少夫人”,“我去叫靳大夫。”
“不用不用!”靳月忙摆手,“我是在府里闷得发慌才出来的,不用叫我爹了,我自个在楼上待会,你给我弄点茶便是。”
“好!”四海点头。
靳月领着霜枝上了楼,刚刚坐下,四海便已经提着热水,将室内的小炉子温上,顺带还捧出了一盘花生,米白色的花生壳,各个如大拇指大小,好似特别挑过似的,个头尤为均匀。
“我爹买花生了?”靳月笑道。
“少夫人您来了一回,靳大夫便念叨着,说是您就喜欢吃花生,让我一大早去买的,要个头最大最松脆的。”四海笑着将茶叶罐子放下,“这茶还是五公子之前留下的,说是今年的新茶,靳大夫一直舍不得喝。”
靳月笑得合不拢嘴,“我替他喝,喝得他心疼了,他就会跟着喝了!”
爹那脾气,她最是知道。
“是是是!”四海点头,又问道,“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靳月蓦地眼睛一亮,“四海,你是男人!”
四海愕然打量着自己,自己这穿着打扮,不像是个娘们吧?少夫人为什么这么问?呐呐了半晌,四海皱眉低问,“少夫人,这还需要问?”
“你们男人生气了,会希望女人怎么哄?”靳月问。
自己闯了点祸,回去对着傅九卿有点心虚的,她得做点什么。
四海挠挠头,面红耳赤的回答,“少夫人可别拿我打趣了,我这还没成亲呢,不、不敢想!”
靳月一声叹。
四海忙道,“少夫人,虽然我不懂得怎么哄男人开心,不过这种哄男人的活计,漪澜院那些姑娘应该会特别懂一点。”
“漪澜院?”靳月皱眉,“这名字听得很文雅嘛!霜枝,你拿点银子过来,让四海去给我找个姑娘,一定要特别懂事的,我得好好问问。”
顺便学两招,以备不时之需!
霜枝亦是没来过京都,哪里晓得什么漪澜院,只是听得有些耳熟,好似之前谁提过那么一嘴,就是一时半会的突然想不起来了。
靳月也觉得耳熟,但没多想,毕竟这京都城,她委实不熟悉。
四海领了银子离开,然则眨眼的功夫就回来了。
“这么快?”靳月和霜枝愣怔。
“不是不是,负琴姑娘今儿来了医馆,我干脆把她给请来了,少夫人,您瞧着可行?”四海问。
负琴这名字也很耳熟。
靳月点点头,“可以可以。” 门一开,淡淡的脂粉味便从外头涌了进来,紧接着是一袭红衣的女子站在门口,声音就像是猫儿挠心似的,冲着一旁的婢女轻语,“你在这儿等我!”
语罢,她便扭着纤细的腰肢从门外走了进来。
靳月和霜枝瞪着眼睛看了半晌,谁也没敢说话,只觉得这腰扭得……再用点力,估计能当场给折了吧?瞅了瞅自个的腰,靳月眉心微凝。
“少夫人,您也有!”霜枝忙道。
靳月抿唇,“哦!” 四海从楼上走下来,靳丰年插着腰站在大堂的楼梯口,若有所思的瞧着二楼位置,“负琴姑娘上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