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试试(1 / 2)

上邪 蓝家三少 3697 字 1天前

目送顾若离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靳月默默的叉了会腰,这才慢悠悠的走出去。

霜枝就在院子里候着,见着少夫人出来,当即迎上去,“少夫人,侧妃没欺负您吧?”

“她敢!”靳月皱了皱眉头,“不过,我倒是觉得,好似被人算计了。”

“被谁?”霜枝忙问。

靳月挑眉瞧她,眼神凉凉的,嗓子里发出两声“呵”笑。

还能有谁?

病怏怏的傅九尾呗!

宋宴终是要走了,毕竟行刺之事业已查明,跟傅家没什么关系,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衡州城内有多了一桩热闹事。知府衙门的师爷死了,元凶虽然伏法,但行刺燕王府的小王爷,乃是抄家的大罪,师爷的家中老小,悉数下狱。

案宗以加急之态,急送刑部。

刑部转呈帝君,龙颜大怒,御笔朱批。

宋宴走的时候,风很大,瞧着天际那黑压压的乌云,仿佛很快就要下雨了。他策马站在城门口很久,仿佛是在等什么,可直到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他等的人都没有出现。

“小王爷,外头雨大,您快些进来吧!”顾若离焦灼的跑到马下站着。

“小王爷,下雨了,您仔细身子。”程南亦是规劝,“小王爷,您进马车里去吧!”

宋宴眸中的光亮渐渐的黯下,冷眼望着衡州城的城门口,衡州的官员全部站在雨里,目不转瞬的望着小王爷,全然不知这位燕王府的小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小王爷?”雨水打在顾若离的身上,那双美丽的眸子里蓄满的,不知是泪还是雨水,这般的楚楚可怜。

宋宴下马,抬步进了马车。

顾若离忙不迭让人去了帕子,赶紧擦拭着宋宴身上的雨水,“琥珀,快将车内的火炉生得旺一些,去后面把小王爷的衣服取来,快!”

望着她忙碌的样子,宋宴闭了闭眼,靠在了软榻上,心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靳月坐在回廊里,百无聊赖的伸手接雨,这些日子因着要照顾傅九卿,她一步都不曾踏出过上宜院,委实烦闷得很。

还好有霜枝,时不时的将外头的消息带进来,帮她解解闷。

“听说刑部的批文已经下来了,师爷家的……抄斩!”霜枝轻轻的说,“这人也太坏了,竟然为了傅家的财产,砍伤了老管家,还还得老爷和公子都进了大牢。”

靳月愣了愣,“满门抄斩吗?”

“是!”许是怕吓着少夫人,霜枝低低的应声,目不转睛的望她。

好在,靳月也没什么反应,似乎对于生死之事,压根没什么太大的概念,亦不会被吓着。

一阵秋雨一阵凉,雨落在掌心里,凉意快速渗入肌肤里,漫至四肢百骸,靳月瞬时打了个寒颤,果真是,天凉……好个秋!

这场秋雨整整落了七天,晨起凉意阵阵。

靳月打了两个喷嚏,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少夫人,真的不必同公子说一声吗?”其实霜枝是想说,要不要先请示一下公子再出去,免得公子到时候找不到人,会气得责罚众人。

“他吃了药睡着呢,打扰他作甚?”靳月疾步往外走。

霜枝抿唇,疾步跟在她身后,几次想拦着,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二人从傅家的后门离开,免得到时候又要有人说她,不尽心伺候傅九卿。

今儿的街头好生热闹,比往日都热闹。

靳月不解,“今天是什么日子?”

还不等霜枝开口,便听得身边的妇人凑上来急道,“你还不知道啊?大家都去菜市口看杀头呢!”

杀头?

靳月眉心陡蹙,快速转头望着霜枝,“是师爷家的?”

霜枝抿唇,算是默认。

这丫头早就知道!

“少夫人?少夫人,杀头不好看,咱回去吧!”霜枝在后面疾追。

靳月拨开人群,挤到了前面。

府衙的衙役拦着百姓,不许众人靠近,刑台上,刽子手怀中抱着大刀,那明晃晃的刀刃,让人瞧着便心里发怵,上头也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

霜枝好不容易挤到了靳月的身边,咬着牙挺直腰杆,拼命的推搡着身边的人,若老母鸡一般护着自家少夫人,免得旁人挨得太近。

不远处,行来一排手铐脚镣的囚犯,一个个面如死灰,灰头土脸,浑身上下溢着难掩的死气,后面那几个年轻的,一路上止不住嘤嘤啜泣。

谁也不想死,大好的年华,葬送在这刑台之上。

可,犯了错总归是要还的。

百姓窃窃私语,说这便是师爷家的家眷,俄而又是冷冷的嘲讽声,直道活该。傅家在衡州城乃是慈善之家,这些年没少给城内外的百姓布施修路,桩桩件件,都是回馈乡邻的善举。

“少夫人,咱还是、还是回去吧!”霜枝被挤得身子都快变形了,话都说不出成句。

靳月没说什么,静静的望着师爷家的家眷,亦步亦趋的朝着刑台走去。一批砍不完,得分成好几批,第一批先死,其他的人先在一旁观摩。

等死的惊惧,宛若凌迟。

忽然间,有妇人猛地冲过来,她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连拦在外围的衙役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待回过神来,已经为时太晚。

妇人冲到了靳月的面前,一把抓起靳月的手,眼睛里充满惊恐的泪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嗓子里只发出沙哑的“呜咽”声,她冲着靳月“啊……啊……”的喊了两下,终于被衙役拽了出去。

霜枝吓得脸都白了,慌忙取了帕子,拼命擦拭着靳月的手,“少夫人不怕,少夫人没事的,不怕不怕!”

众人也被这一幕给惊着,周遭登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妇人被率先摁在了刑台上,依旧用那双惊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靳月,好似要说什么。

陈酿冷声厉喝,“还愣着干什么,马上验明犯妇人正身,即刻行刑!”

斩立决的令牌丢在地上,刽子手娴熟的将人摁在了断头台上,手起刀落。鲜血迸溅的瞬间,有人低声惊呼,有人快速捂眼,霜枝赶紧闭了眼,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唯有靳月一直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望着殷红的血,忽然高高飞溅,又快速坠落,洒了满地的艳丽。阳光从头顶落下,心里却凉得厉害。

眼前有灵光闪现,恍惚间,她看到利利剑光,划过很多人的脖颈,动作凌厉而果断,收剑归鞘时,何其冷漠无情,好似……脑子有些钝钝的痛,分不清楚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发生过。

弥漫着血腥味的冷风,扑面而来,靳月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低头望着自己的掌心,五指有些莫名的抖动。再抬头,刑台之上,鲜血艳烈。

退出人群,靳月握紧了手,面色有些苍白。

霜枝腹内翻滚,几欲作呕。

这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人的感官,真是让人难受得很!

“少夫人,你怎么了?”霜枝面色发青。

君山行礼,“少夫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把霜枝吓得差点跳起来,一张小脸委屈的拧巴着,“你这人……吓死人了!”

君山愣了愣,瞧了一眼刑台方向,又瞧了一眼面色微恙的靳月主仆,当即软了声音,低低的开口,“公子请您去一趟茶楼。”

“他出门了?”靳月心头一惊,手心却半分都没松开。

跟着君山进了茶楼,第二次来这儿,靳月也算是轻车熟路,很快便进了傅九卿的专用雅阁。

门开,屋内的暖气瞬间涌出,烘得人很舒服。

霜枝快速解了靳月的披肩,恭敬的在外头候着。

靳月独自进屋,视线快速落在窗口位置。

那一袭白衣的男子,神情泰然的坐在窗前,那极是漂亮的一双手,如同玉箸一般,修长而白皙,此刻却在剥着什么,举止颇为优雅。

“过来!”他出声,音色还是凉凉的,与屋内的暖意十分不负不相符。

靳月抬步走到他面前,他手上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

倒也乖得很!

靳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此前不是病得起不来床?她在侧伺候了那么久,他依旧面色苍白,身子虚弱,怎么她一出门,他就能下床了?

心里疑惑,但他能好起来,对靳月来说也是好事。

至少,不用守寡了!

白玉似的指尖在帕子上擦了擦,傅九卿微微侧过身,“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