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水漫过了脸和头,她也瞬时无法呼吸,身体也不听使唤,只能听之任之。
如果这个人把她放开了,她肯定会沉下去,必然不会像赤蛇那样跑到水面上漂着。
但,奇怪的是,那个人并没有把她放开,反而就在水下拖着她不知往哪个方向游,而且他速度特别快。
那一口气憋着,她很快就气竭了。那个人也在同时带着她浮出水面,各自呼吸了一口,便再次沉入水里,好像他在水里会游得更快一些。
被他拖拽着,总是在适时的时候浮上水面呼吸,她一直都没机会睁开眼睛,他往哪里游她都不知道。
终于,也不知过去多久,那个人忽然抓住了什么,然后出水,一并将她带了上去。
脱离了水,身体的麻木感更甚,姚婴躺在那里呼吸,嘴里不断的往外吐水,却是一动都不能动了。
用尽力气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湛蓝的天空,全身上下都是水,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那些水给压制住了。
而那个人,就在她旁边,转着眼睛,瞥见了他在撑篙,这小船很快的离开了这里。
那个人全身都是水,背对着她,眼下也根本瞧不见他的脸。
但是能瞧见他一下一下撑篙而露出来的手,他的手也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皮肉纠结成一块一块的,看着特别的凄惨。
眼球始终向上,让她很是疲累。终于支撑不住的收回来,之后闭上了眼睛。
“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挟持我根本没用。”开口,因为蔓延上来的麻木感,她的舌头都不太好使了。
那茶的后劲儿可真是大,如何消除是未知,持续到多久是未知。
这个孟梓易,真是一团谜,很想把他控制住,然后好好的盘问盘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有用没用,一会儿才知道。”那个人回了她的话,嗓音沙哑,好像是被热油烫过一样,感觉耳膜都在被砂纸摩擦。
听到这声音,姚婴先是一诧,她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仔细回想,脑子里一闪,她忽然想到了。
第一次进入鬼岭的迷障地下时,那个把她抓住免于掉落进尸傀群的人。他像鬼一样的,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她还为此怀疑很久。
这个人,身份不明,他不像是巫人,但又在那里,好似十分熟悉地形的样子,到底是哪一方的,仍旧未知。
而且,为何又出现在这里?会在孟梓易居住的小岛上?
他撑着小船也不知在往哪个方向走,总之,很快的姚婴便看到了从头顶飘过的荷叶,看来是进入荷田的范围了。
小船从荷田之中穿行而过,荷叶发出刷拉拉的声响,她躺在那里,身体上什么感觉都没有,所幸呼吸和眼睛都还保持着它们原本的功能。
小船在荷田之中穿行了好一阵儿,忽然之间撑篙的那个人顿了一顿,好像在朝那个方向观望,之后又迅速的撑篙,两侧的荷叶都被撞得东倒西歪。
“是不是有人追来了?那你得快点儿了,留荷坞的人可能不咋地,但眼下在这儿做客的人很不好惹。你要是想痛痛快快的溜走,就把我和小船都留下,你水遁离开,能跑的快一些。”姚婴麻木着舌头,一边说道,像是劝人家放下屠刀的老僧。
“用不着你好心。”那个人回答,撑篙的速度却是更快了。
之前也在这荷田之中穿行过,因为方向和茂密的荷田的原因,小船的行驶速度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但是,这个人却是发狠了一般,数次小船和茂密纠缠成一团的荷叶撞到一起,险些翻船。
而且,除却这艘小船撞到荷叶时发出的刷拉拉的声响外,隐隐的,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破开荷叶的声响。因为太多,又各自纠缠,一时间都让人怀疑这里的荷田是不是被从下到上的撅过来了。
不知过去多久,太阳都偏西了,这小船从荷田之中钻出来,重见天日,速度更快。
姚婴在这期间数次的想要重新夺回控制手脚的权利,可是却无能为力。
终于,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悬在远处的高高的囚崖的身影,她也明白自己此时在哪儿,这个人带着她往囚崖这边逃呢。
选的方向不太对,齐雍今日可能一早就派人过来了,因为要检查囚崖深处的工程,时隔一年,不知如何了。
小小的船很快便抵达了囚崖边缘,那山形嶙峋怪石凸出的囚崖以躺在这里的视角来看,就像巨兽一样,若是它们倒塌下来,这下面的人就会被砸成肉泥。
小船靠近了其中一座石崖的边缘,那个人迅速的将手中的长篙扔掉,随后单手把躺在那儿的姚婴拎起来,从小船上跳下,沿着石崖下狭窄的石路迅速逃窜。
而也就在这时,姚婴也看到了水面上有七八只小船追了过来,距离二三十米左右。
在那人带着她转进了一条狭窄的石崖缝隙时,她分明看见了一个人影过于焦急的直接从小船上跃下来,踏水而来。
被拖拽进了石崖的缝隙,对比这所有的石崖它可能不值一提,但人抵达近前就会发现,这缝隙能容四五人穿过。
那人直接带着她进了缝隙,而也在同时,一道人影快速的飞奔而至。与此同时,一把几乎看不清形状的匕首顺着姚婴的头顶飞过,直接钉进了挟持她的那个人的胸口。
姚婴都听到了匕首扎进肉里的声音,本以为他会就此倒下,却不想他只是边倒退边淡然的将那把匕首拔了下来,随手扔掉了。
而且,他好像也没流血,可之前她还在他身上闻到过血味儿来着。
只是这短短一瞬,他就拖着姚婴又深入了数米,但那个甩匕首的人也追了过来,如同一阵风,又带着满满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