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苦笑,“其实,欺负过我的,只有你。”
围观之人的窃窃私语,远处锣鼓喧天,渐行渐近。
苓雪催道:“江姑娘,你得回屋里头候着,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
可江颜置若未闻,又近了他一步。
她早已不在气头上,他眼中的不舍缱绻,适才看得分明。
“一个月前,疫病盛行之时,你有没有来过这里?”
不自觉中,江颜的手捂上小腹。
文佑眸色略偏,“没有。”
他回答的看似云淡风轻。
“哦。”江颜自嘲一笑。
也是,她可真敢想,堂堂皇帝,不可能为了她冲进疫镇去。
那个人,只能是廖且吟。
江颜沉思过后,道:“既然你能原谅我绑架念念,我也不该始终惦恨你。是非恩怨,都一笔勾销,今后我会把你当作朋友,可好?”
他心头酸涩难抑。
明明夫妻一场,孩子都能上梁揭瓦了。
如今妻子变朋友,这是什么道理?
但总算,不再剑拔弩张,能在一块儿好好说话。
文佑逐而颜开。
“即是你朋友,可有上座喝一杯喜酒的份?”
她凤冠霞披,今日格外明艳动人,“那是自然,还请前往风月阁,看我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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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轿要弯弯绕绕许多路,迟迟未到。
突然兵马先至,熙熙攘攘的人群霎时寂静,文佑在无人阻拦,无人敢拦的境地中,径直走入大堂入了席。
廖且吟见着此人,脸色逐渐苍白。
李齐在他身侧,小声私语道:“这不是当时那个……”
廖且吟转身也走去大堂,身后人喊着,“干嘛去呢,赶紧出来等着啊!”
文佑不请自入了首席。
他独自进来,宾客们愣是自觉离他五步之远。
他周身仿佛蒙了层寒霜,叫人不寒而栗。
廖且吟走到他面前,虽是这儿的主人,气势上却矮了大截,质问道:“你是来砸场子的?”
文佑掂着酒杯,将眼前的新郎官从上看到下,嘴角饶有意味。
“放心,不砸场子,我只是来看看谁娶了我的女人。”
他春风如意的笑语,却让听者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
只一句话,廖且吟几乎崩溃,但却不能不稳住了情绪。
幸而鞭炮声响,旁的人也离得不近,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廖且吟声势渐弱,“你是什么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文佑起身,比廖且吟高了半个头。
在他耳边淡淡道:“你需好好待江颜。若敢用言语伤她,我拔了你的舌头,若敢打她,我断你的手脚。
这番警告,显然是建立在已嫁娶的前提上。
廖且吟不服,撇了嘴,“她是我的娘子,我们之间的事恐怕轮不到外人来管。”
文佑微眯着眼,强忍下心头极度的不适,“去门口等着,别等花轿到了,你却不在。”
廖且吟愣了下,随之疾步离开。
一阵鞭炮声后,文佑看着新娘子被搀扶着踏火盆,顶着红盖头,与廖且吟共持同心结,三拜天地。
文佑一杯又一杯的浊酒下肚,这些,都是他曾想给她的大婚……
如果从一开始,没有想对萧远书下手,能光明磊落的去追求,如今的局面,会不会好一些?
若不是惦念着她七年前的恨意,否则,凭他的肚量,早就该废了廖且吟……
怎敢让她再恨自己一回。
“礼成!送入洞房!”
他提起酒坛,去了后院,坐在那大红幔帐的屋前。
如今她总算大婚,却是与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