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舒泯认真朝不平先生拜了一拜。
“学生自知年岁稍长,不是最佳的读书年纪,天资又平庸,还望先生包容些、多多指点一二。”
“哈。老儿我最擅长的就是变废为宝。”
不平先生抚掌大笑,见舒泯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废…”他讪讪地笑着,有几分尴尬,“好像这形容不太恰当……”
“化腐朽为神奇?”他使劲儿挠挠脑袋,“好像也不太对哈……嘿嘿……嘿嘿嘿……”
舒泯无奈地扶额,看着咧嘴嘿嘿直笑的老头儿,希望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荣枯残卷》并非通俗书籍,并未在坊间流传,是从前太师教授东宫太子的驭人弄权之术。后因太过诡谲,容易乱人心术,这才被弃用。
今日他却对此书十分熟悉的样子,此人身上还有许多未解之谜。
“啊呀,不好……”
不平先生突然皱起眉头,随即匆匆走出草屋,不一会儿兴冲冲拿了许多沙土进来,又乒乒乓乓用废砖石将沙土围得方方正正,做了一个简易的大沙盘。
“这是做什么?”
舒泯有些不解。
不平先生白她一眼,“看你这样也不像用得起笔墨纸砚的,就用这个将就将就吧。省得回头你又赖着说交了钱的,让老儿给你找笔墨纸砚,老儿上哪儿给你找去。”
舒泯笑了,寒苑虽苦,到底还是在王城里头,找点纸笔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老头儿正做沙盘做得兴起,舒泯也没有开口,省得扫了这个老小孩的兴致。
不平先生握着一根树枝一笔一划在上头写了起来,“舒泯”二字刚劲有力。
“还不错。”不平先生满意地笑笑。
舒泯走上前也拿起一根树枝,“不平”二字写得沉稳有力。
“确实不错。”她说道。
不平先生探过头来看,“学生你字写得倒是不错。”
舒泯乐了,难得从他嘴里听到好话。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仰着下巴说道,“不过嘛,比起老儿还是差一截。”
他伸出手来比划着,“好大一截呢。”
……
“学生你都念过些什么书?”不平先生饶有兴趣地握着树枝扒拉地上的沙土。
舒泯认认真真答道,“四书五经、还有……”
“四书先读的哪一本?”不平先生打断她,“先读的论语还是大学?”
“论语。”舒泯答道。
“那便从大学开始,老儿从头教你。”
不平先生大手一挥,在沙土上写下方方正正的“大学”二字。
“好。”舒泯答道。
“你不问老儿为何让你重学一遍么?”不平先生有些不习惯,这小丫头子牙尖嘴利,一惯是爱抬杠的,这么乖顺反而有些不习惯。
舒泯摇摇头,“您是先生,如何教学生,先生说了算,何必再问学生?”
不平先生吃瘪,“多嘴问你一句,反倒成老儿的不是了。”
但他一向管不住嘴,还是开了口,“读书如同盖房,先读《大学》,立其规模,就好比盖房先要打地基。地基不稳,这房子风一吹就塌了,不长久的。
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再读《孟子》,以丰其血肉;末了读《中庸》,以精其微。
将这四书读透了,一个人的血肉思想也就成型了,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也就有了自己的一套逻辑思维。往后再读什么书,也都快了,也就不怕走偏。”
舒泯点点头,“劳烦先生,开始教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