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春隔着屏风唤了好几声陛下,他才被叫醒过来,朦胧之中,意外的发现她睁着眼,在身侧看着他。
撞到目光时,她垂下了眼,慢慢的背过身去。
傅君兮不由得发笑,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掰了过来,在额头上飞快的啄了一下。
“阿月,如果我不是皇帝就好了,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她似乎很疲惫,牵了下嘴角,“去上朝吧。”
-
于菱月在他出去之后,起身在宫里头转着转着,就到了太上皇的宁寿宫前。
通报之后,她让玲珑在外等候,一个人进了正殿里头。
太上皇见到她,并没有多意外,赐了座后就支开了宫人。
太上皇慵懒的斜靠在深褐色雕龙檀木宽椅上,臂肘撑着扶手,略有疲惫的揉着太阳穴。他未及不惑之年的面目依然丰神俊朗,冷锐的双眸如日投寒江般看着她。
于菱月打量着这个人,一腔极度的不适涌上了心头,双手不受控制的紧握。
就是这个人,一念之下害她成了孤儿,也害她和傅君兮终成怨偶。
这样恨入骨髓的目光,太上皇不以为然面色寡淡如常,“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就差朕这条命了。”
于菱月冷冷道:“你既然知道,还让我进来?”
说完,她察觉到不对劲,一股冰寒的凉意自脊背而生。
她如此顺利的求见,他如此配合的支开宫人,不对,一定有哪儿不对,可已经到了此处,进退两难。
“若让你如愿杀了朕,君兮怎么办。”
他是想来个瓮中捉鳖,让她死在这里吗?
“你杀了我,他一样不好过。”于菱月瞪视着他,恨不得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太上皇微眯着眼,浮声道:“你倒是把他的这份心意利用得淋漓尽致。”
于菱月讥诮道,“不过,你这样丧心病狂的父亲,根本不会顾及他的感受。”
“朕若不是顾及君兮,岂能容你活着,叫你有命去刺他一剑,他险些丧了命!”
他尾音愈重,一贯沉稳如霜的神色中浮了层难以抑制的焦躁和愤怒。
于菱月心头一颤,小六也曾说过这个事,这之间的事她不敢去想。
太上皇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看到她禁皱的眉头还算满意。
“朕特地留下了你送的淑妃,假意宠信她,君兮对你警惕之下,你总算假死去了秦府,离了他一段日子。助你假死的太医去过你的屋子,早就在严刑之下招供,但你活着的事,朕自然不会告诉君兮。”
她突然回想起淑妃入宫后,傅君兮对她态度大变,从宫外挪住回东宫,假意宠幸暮星河叫她在外头听着,在她差点被侍卫玷污后还恶语相像,指责她假失忆裝委屈……
原来这一切竟是按着这位太上皇的心意走着!
甚至她在秦府的事,竟然早就暴露无疑。
于菱月握紧了拳头,直直得瞪着他,内心的无力感几乎支撑不住她。
太上皇突然顿了顿,轻勾嘴角,“不过淑妃那张脸,朕的确爱看。你这个丫头心也够狠的,君兮的母亲待你极好,你居然利用她的脸,君兮当然会恼怒。”
利用了傅君兮母亲的脸?
于菱月感觉一股力量扼住了喉咙,原来她失忆前搜寻的女子,竟然像极了他母亲,所以……
太上皇继续道:“你失踪半年后,他居然向朕请旨重审你家的案子。朕怀疑他知道了什么,根据小六的说辞和你怀孕的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