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菱月放下了绣盘,叹息道:“实不相瞒,那一日在朝阳殿上我意识到了这点,衣服都脱了,可傅君兮是个极能克制的人,他若是变了心,怕是如何也挽不回了,何况我们之间是这样的立场和缕不完的猜忌。”
萧兰儿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你在朝阳殿里脱衣服?”
“嗯。”
她毫不介意的承认,目光落在萧兰儿的刺绣上,眼睛里却是空无一物。
萧兰儿磕磕巴巴的说:“这种方式可能太直截了当了,要不你给他绣个什么东西,让侍卫送过去?”
于菱月提了下眼帘后摇头。
“我不愿意。”
萧兰儿倒吸了口凉气,“你这样可不行,你现在就是流落在海中,他是唯一能救你的船只,你必须要抓住这个逃生的机会。”
于菱月沉默不语。
萧兰儿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道:“其实你孩子去南番没什么危险的,在你亲外公身边,也有秦家军拥护不是?你恨他让你失望,是因为你心里有他。”
于菱月颤了下眼眸,胡乱的拿起绣盘。
萧兰儿轻笑了声,“原我以为你喜欢的是秦修,可在你身边呆了三个多月来,每每与你说起秦修和太子,你的神色是大不相同的。”
这绣针突然不知该如何下手,心如乱麻,她干脆放了下来,皱着眉头直视萧兰儿。
“那又怎样?你能原谅一个兵临城下时,把你的孩子挂于城楼的人吗?古来有几个人质不被射杀,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换做你,秦修拿你的孩子这么做,你能原谅吗?”
发问之下,萧兰儿噤了声。
一片沉默过后,萧兰儿轻声道:“好了,我不再这样劝你了,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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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微弱的灯光中,她躺在被褥里,对着粉色的帐幔考虑起萧兰儿说的话。
太子一旦变了心,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没法再保兰儿,馨儿,秦薇,还有众多萧秦的妻眷。
秦修一旦被抓,能保他的唯有太子。
近来频繁出入朝阳殿的那位紫衣女子,也不知是何模样。
稍有困意时,一个脚步声踏入了寝殿内,坐到了她床边,灯光暗得看不清他的神色。
已近子时,他却仍衣冠周整,似是忙到了现在,尚无沐浴更衣。
时隔半月突然驾临,于菱月翻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他开口道:“昨日找到了秦修,关在天牢里,我没杀他。”
早有预料,她还是心沉一下,“嗯。”
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听闻你月事来过了,你可以放心了。”
于菱月愣了下,婢女真的是事无巨细,通通都要汇报给他。
她又微不可闻的“嗯”了声。
傅君兮站起来杵了会儿后,帮她拂下了薄纱幔帐,向外走去。
于菱月没来由的心慌,坐起了身,嘴巴一张就说道:“那个紫衣女子……”
傅君兮顿了下步子,“他叫凤渊。”
“哦,好名字……”
她由衷的感叹。
他隔着幔帐看了她一眼后,再没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