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这种又湿又潮又暗的地方,她九岁时就在这里待过了。
她知道这个事,但脑中空空,不记得当时的情形,在踏入这个随时能窜出一只蟑螂的地方时,仍有一些心惊肉跳。
她不明白,太子把这一行人交给她的用意是什么,是允许她给他们找个轻点的罪名,无可奈何的缘由放虎归山,还是要让她亲手处置了这些人,以表忠心?
她摇头推翻了后面这个想法,她能有什么忠心可言,傅君兮又不是个蠢蛋。
狱足给她指了五六个牢房,每个牢房十来个人。
她让狱足退下后,粗略的将五间都看了一遍,随意抓着一个人问,“秦修呢,他在哪里?”
这个人却抿嘴不言,披头散发看不清神色。
于菱月急道:“说呀,我是于菱月,你们告诉我,我才好帮他。”
他仍是不回答,蹲在牢房里头的一人开了口,“秦修还在你们昨日见面的地方。”
“好,知道了,你们只是买了一对母子令其乞讨而已,其他的话一个字也不要说。记住我的话,才能保住你们的命。”
她交代完后,转身打开离开,那个方才蹲着的人站起来,露出了脸。
“于姑娘。”
于菱月一惊,转眸,这才看清了这个人是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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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殿中,傅君兮屏退了所有人,盯着她道:“秦修来金陵城做什么。”
他演了这么一出戏,让她相信他真的拿回了扳指,把秦修的人已一网打尽,竟然就为了套出她昨日究竟去见了何人。
眼下只有咬死了她与秦修只为私会,并无其他事。
于菱月目光落在地上,“你不是知道了吗,他来见我一面。”
傅君兮眯着眼,淡淡道:“那你呢,你为了见他一面,才与我那样?”
于菱月点了下头,“对,他为了见我一面冒险来了金陵城,我自然也愿意为见他做任何事。”
傅君兮的眸光霎间变冷,变寒,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令她抬头,她却仍低垂着目光不肯看他。
他哑声道:“我珍你,重你,你却为了秦修委身,你就这样作贱自己?”
于菱月勾了勾嘴角,轻佻道:“他值得。”
傅君兮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些,修长的指节隐隐发颤。
他一手扣上她的背,逼令她近在咫尺的看着自己,她却闭上了眼睛。
听得清她沉重的呼吸声,感受到她绷紧的身子满满的抗拒。
“你看着我,再告诉我你喜欢秦修。”
他冷冷的说着,心里却是期待她不开口。
于菱月咬了下唇,怒然睁开了眼。
“何止是喜欢,我爱他。我凭什么不爱他?你一直在我的对立面,秦修以及秦家军为我于氏披肝沥胆,也为我满儿忍气吞声,我凭什么不爱秦修?我不爱他,难道爱你吗?”
脑中“嗡”得一声后浑浊不堪,傅君兮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胸内刀绞一般疼痛。
他骤紧的眉头里再没有了凛人的气势。
于菱月却在此时又逼近了一步,不冷不淡道:“原本我还忧心着一事,既然已挑明了,给我一碗避子汤,今后少一份纠葛。”
傅君兮脸色僵滞过后,手握上了她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拽,手一挥文房四宝摔落了一地,再将她放倒在案牍之上。
“你来招惹的我,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侍卫们听到殿门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推门而去,却见太子把一个女子扣在桌上热吻,吓得赶紧退了出去,带上了殿门。
被这一扰,傅君兮的怒气消了大半,发泄似的咬了下她舌尖后放开了她。
他拭去了唇上分不清是谁的血迹,坐到椅上,看她恨恨得看着自己,重重擦去了嘴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