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头有人来报,道是太监总管于公公有事求见。
赵岘点了点头,临出去前,他回身,对着怨气颇深的卢光书,又道:“康州是本王生长的地方,本王从未想过为了自己的私欲要让这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本王自会用自己的法子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如若你们对本王的做法失望,大可以离去,本王不会追究。”
说罢,又深深的看了眼觑眼不语的唐鳌,转身,离开。
赵岘走后,卢光书气的将桌子踢的咣啷啷的响。
他气呼呼的道:“王爷在小叶城时还意志坚定,怎么回来之后就变了挂?莫不是怕了那皇帝小儿?”
凌越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唐鳌,道:“没有吧,王爷可从来没说过此等话,哎,你们也别老瞎琢磨了,兴许真的不动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这江山呢!”说完,他起身也跟着离开了屋子。
待人走后,唐鳌终于丢掉伪善的面具,收敛了嘴角的弯度,沉声道:“王爷变了挂,定是有什么人影响着他,除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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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岘赴约之前,凌越跟着他一道出了门,寻思半响到底该不该多嘴。
“欲言又止的,说。”
凌越抓了抓头皮,想了一瞬,到底是说出了口。
他好心提点道:“王爷,皇上看似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六畜无害,可是之前对您的怨恨可是没有消减半分,这次,她单独约您出去,身边还不许带人,我怀疑……”这话意思明显,哪怕只说了一半,赵岘也能明白。
“清月的死,始终是个结,您找个时间还是解释清楚的好。免得与皇上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赵岘‘嗯’了一声,并未多说,大步的离去。
凌越能想到,他又何尝想不到?
赵宁虚情假意的讨好时,眼底的厌恶是那么的刻意,哪里还需要多说?今日,她反常的相邀在宫外相见,十之八九有诈。
饶是知晓,他也义无反顾的赴约。
今夜,他打算对赵宁摊牌,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当然,也会略去赵稷设计陷害那一段。
有些肮脏,她无需知晓,活在自己以为的美好中吧,俩人之间,总该有个是心无杂念的幸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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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郊,一处幽静无人的小酒馆包厢内,一名身穿玄色对襟长袍的白净小生坐立不安的张望着外头,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今儿,赵宁下了决心,一定要弄死赵岘,从康平王府一路到这,她安排了不知多少死士。
不信他能一路畅通的走到这里。
哪怕他真的那么幸运,能活着来见她,那么……
赵宁抬手摸了摸藏于袖口中的匕首,目光越发的坚定。
“赵岘,我们之间,该做个了断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第73章
从日头西斜,等到月挂天边,夜色越发的浓重,窗外的寒风肆意的咆哮着,赵岘却始终没有出现。
赵宁已从最初的坐立不安,渐渐的转化为平静,心也慢慢的往下沉,说不出的空落。
她想,一路上安排了那么多的死士,饶是赵岘有三头六臂也未见得可以全身而退。
他……终究是死在了她的手上吧。
想到此,赵宁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反而心口窝越发的烦闷,浓浓的窒息感,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她孤冷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桌面早已凉透的饭菜,颓色尽显。抬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开口时,声音已带着哽咽。
“待你长大之后,知晓是娘杀死了你爹爹,会不会恨娘?”她想了想,又苦涩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若你真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哪怕是恨娘,我也欢喜。”
不知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腹中的胎儿,还是她静等一下午未进食的原由,小腹突然疼痛了起来。
她双手捂住小腹,慢慢蹲了下来,眨眼的空挡,眼泪已毫无声息的掉了下来。
莫名的,不受控制的,仿佛所有的情绪只能通过眼泪来发泄。
她怕蹲着压迫小腹,索性坐在了地上,冰凉的,却感受不到一丝冷意。她靠着身后的椅子,垂着头,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滚落。
哭的无声,唯有肩膀带着轻微的颤抖。
直至门外传来一阵细细的响动,旋即,门被人从外推开。
赵宁呼吸一顿,猛然抬起头。
那一刻,她甚至存有一丝侥幸,兴许赵岘没有死。
可见来人是花枝时,那股子失望之色不加任何掩饰。她垂下眼帘,苦笑了一声,旋即抬起双手捂住了脸,哭的更是肆意。
“我……我明明那么讨厌他,那么恨他,替清月姐姐报了仇,我该开心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赵宁已经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决堤的眼泪漫过五指的指缝,缓缓而下。
“一想到他死了,被我杀死了,我就好难过……好难过,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可是为什么啊……··”
花枝上前一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赵岘拉住,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