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许晋良,方辩差点哭出来了,“许叔!许叔……你再不来,我就快死这了!”
常警官脸都黑了,当着自己的面告状,真当他是死人啊!
想到这里,常警官冷笑了一下,耿直着脖子,半是抱怨、半是解释的道,“你涉嫌卷入一宗谋杀案,已经有证人指认是你蓄意指使的,我也就给你关了两天小黑屋,今儿一早就给你放出来了,其他的手段半点没有,好吃好喝的供着……怎么就快要死这了?”
方辩尴尬的缩了缩脖子,“我就是那么一说……”
“你那么一说,倒成了我刑讯逼供,冤枉好人了!”常警官面色越发不善,故作耿直的道,“您还是最好把这宗谋杀案的事好好解释清楚吧!不然的话,不管谁来说情,除非把我常平治这一身皮扒了,这个案子——我查定了!”
许晋良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方辩,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冲着常警官寒暄了几句,末了才道,“不知道常警官能否给行个方便,好歹我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常警官犹豫了一下,似乎怀疑的看了一眼方辩,无奈的道,“那好吧。”
说着,常警官这才将自己的人带了出去,将空间留给方辩和许晋良。
许晋良苦笑了一声,顺手将闭路监控关上,这才坐到了对面,没好生气的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正常执行保护监视任务,谁知道怎么回事?”方辩委屈的道,“许叔,你都不知道,这里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我都把自己给搭上了……”
许晋良皱眉,“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得嘞,我从头开始说吧,您不是说让我保护韩齐那小子的未婚妻吗?”方辩叹了口气,“几年前的那场车祸之后,我被你安排着接近夏翎,一是保护,免得韩齐暴露了,让那些毒贩子们牵连到家属,二则也是监视,毕竟人心易变,万一韩齐叛变了,把这么他母亲、妹妹和未婚妻拿捏住,也好有个牵制,让他投鼠忌器……”
许晋良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
方辩苦笑,“韩齐假死遁走之后,夏翎出了车祸,车祸过后,这个女人……啧,居然半点旧情都不念,当年就又找了个男人,第二年就结了婚,我本来替韩齐着急,故意缠着追求她,想趁机把两人的事给搅合黄了,谁想到,夏翎找的那个小白脸,居然还有几分本事,居然把我调到了赵家庄……我怕打草惊蛇,而且赵家庄离桃溪村又不远,索性就此蛰伏下来……”
许晋良面露怒容,“小韩在外面流血流汗、九死一生,她却嫁了旁人……这不是让英雄流血流汗又流泪吗?”
“就是啊!简直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方辩也气得咬牙切齿,恨恨的低声道,“我都觉得对不起韩齐,他在那边玩命,没替他看好他媳妇,这个女人也真够薄凉无情的,当初韩齐对她那么好,连假死的契机也是选在她这里,居然连等个几年都不能……”
许晋良静静地合上双眼,深吸了口气,“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一切等韩齐回来再说,你继续说吧。”
“事情的起因就是这事,因着我故意纠缠夏翎,那个小白脸故意在上面找关系,把我调到了赵家庄,谁想到……那就是个土匪窝,不!无赖窝子!”提起这事,方辩满脸的痛苦和歇斯底里,显然这几年被赵家庄上下折磨得不轻。
“许叔,你都不知道,赵家庄那群人,无赖又不要脸!一个个的老大年纪,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我住的地方天天丢东西,连内裤都有人偷,那些老娘们更加没脸没皮的,为了个鸡蛋也能闹腾起来,甚至还有个比我妈年纪都大的女人大半夜的闯进来占我便宜……最可恶的是,还有一家子做了个仙人跳的局,先让个小媳妇勾引我,然后趁机一家子来捉奸……全村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把几年的工资都赔了进去,这才算了结。”
许晋良听了方辩的诉苦,半天都没缓过劲来,末了,只能安抚般的道,“知道你这几年受苦了,接着说!咳咳,接着说……你就没想想办法?”
“想办法了啊,我给农科所的副所长连送了半年的礼,这才把我重新调回县城。”方辩木然着脸道。
许晋良点头,“这不是挺好的嘛!”
“等我说完,你再说好,成吗?”方辩幽怨的看向许晋良。
“咳咳……你继续!继续!”许晋良尴尬。
“进了县城,我住的那间出租屋楼下,开了一家烧烤店,我去吃过几次,正好碰见了赵盼男在那打工,她是夏翎的堂姐,我有心从她这打探到夏翎的消息,一来二去的,就走了近一些……”
说到这里,方辩有些尴尬,眼神躲闪。
许晋良也是过来人,看见方辩这般模样,哪里不清楚他的心思?无非是长期执行监视任务,太过寂寞了,想沾沾人家小姑娘便宜,又嫌弃人家是乡下姑娘,不愿意正经八百的谈男女朋友……
“说吧,到这步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许晋良叹了口气,扔了一根眼给他。
方辩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刚开始的时候,倒是觉得这小姑娘模样不错,性子也挺好的,可以先接触看看,后来发现她总跟我要这要那的,还打听我家里的情况,我就有心跟她断了,可谁想到,我刚露出这个苗头来,趁着一次跟农科所领导们喝醉酒的机会,她、她竟然……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了!”
说着,方辩懊恼的抱住头,“第二天早晨,我还没醒呢,赵盼男家里一大群长辈们就找上门来了,说是要么我跟她结婚,要么就告我强暴……因为这次的任务,我惹不起这样的官司啊!没办法,只能硬个头皮先摆了婚宴酒,至于结婚证的事,慢慢拖着……”
“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汇报?!”许晋良皱眉。
方辩笑容越发苦涩,“当初我来执行任务的时候,许叔你可是说过的,除非跟夏翎有关系的情报需要汇报之外,其他的一律我自己做主决定,就是要培养我的自己独立思考能力……再加上,出了这种事情,一旦真捅出去,我以后的前途……”
许晋良瞬间明悟了。
出了这种事情,他能保住这身皮就不错了,前途?想都别想了!
方辩愁眉苦脸的继续道,“这次我卷入的谋杀案,就是在这场婚宴上,估计是财帛动人心,借着这次的婚宴,赵家把夏翎父母请了过来,本来还想请夏翎和她现在的丈夫,可惜两人去外地探亲了,没在家,侥幸逃过一劫……婚宴上,赵家人专门给夏翎父母准备了一桌单独的饭菜,当时敬酒我还以为是赵家巴结人家,才特意准备的单独一桌,哪曾想,他们居然在饭菜里下了山茄子的种子粉末!那玩意是致幻用的,回去途中,本身路面就滑,一侧又是悬崖绝壁,两人还被下了致幻剂……”
许晋良认命的垂下脑袋,叹息了一声,“果然是谋杀。”
方辩苦笑着道,“也是夏翎父母运气好,离开婚宴后,又去了一趟县城的集市,花了不少时间,刚出县城不远处几公里远,药效就发作了,没来得及到悬崖那边,车就翻了,两人重伤进了医院,抢救及时,这才捡回性命……夏翎从外地赶回之后,当即就报了警,警方从伤者的血液里提取到了足够的物证,另外,警方在我的出租屋里,也找到残留的一部分山茄子果实粉末,还有几位人证,都是当日来参加婚宴的,现在情况对我很不利。”
“赵家人呢?”许晋良忍不住追问道。
“赵家祖孙三代已经招认了,只是关于谁是主谋,现在尚未有定论,但警方现在盯上了我,执意将我视作主谋,估计是赵家人把全部的罪名都推到我头上了……毕竟,婚礼上杀人,新郎官怎么可能不知道?”方辩讽刺般的冷笑着道。
许晋良不解,“那你的作案动机呢?就算是夏翎一家都死了,财产也轮不到你来继承。”
“谁让我当初纠缠过夏翎呢?因爱生恨,故意接近赵盼男,就是为了趁机杀了夏家人,不行吗?”方辩冷笑着反问道。
许晋良彻底无语了。
方辩哀求的看向许晋良,“许叔,我会不会杀人,你心里想必是最清楚的,我留在这么个破地方,无非是为了任务,哪里值得杀人?你可要帮我洗脱嫌疑啊……”
许晋良仔细的想了想,“这样吧,小方,我们双管齐下,一则,我找人要一份本案的资料,尽量帮你洗脱嫌疑,二则嘛……我们去找受害者家属,如果夏家人愿意就此放过你的话,想必警方这边也不会揪着你不放。”
方辩诧异苦笑,“许叔,夏翎的父母差点死了,他们家怎么可能愿意放过我?换做是你,你愿意对一个差点害死你父母的人宽恕原谅吗?”
许晋良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来,忽然俯身凑到近前,压低声音道,“韩齐即将回来了,你说呢?”
方辩的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