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人很少,价格很高的冰滴咖啡馆,每天只出售一百六十杯咖啡,现在我们买的好像是最后两杯。
我们面对面坐着,顾长山打量了我几眼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拜金的女孩,没想到你居然能力也不错。还把那个海运的项目搞得有声有色的,挺不错的。”
真没想到,顾长山有夸我的一天,我有点被他搞愣了,于是笑了笑说:“顾总这样夸我,让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能有今天的进步,也是顾总的功劳,如果不是你鞭策我,恐怕我现在还是那个小设计员。”
“说吧,关于陈渊的是什么事?”他说。
“我那天在ktv遇到您,然后您把我带出来,之后给我安排住处,甚至还让我回家看了我老爸。”我看着他,认真的说着,“这件事,我很感激你。”
他表情不动,五官还是带着那种既有压迫力又有笑的样子说:“我知道,这件事后来报纸上也登了,虽然只是小规模的,还隐去了人名,我猜得出来是你。”
“对,这件事我很感激您。所以人活着还是要有野心的,说不定哪一次的野心就能办成善事了。如果不是您,我现在还不是徐图呢。”我说。
他听着我的话。皱了皱眉说:“徐图,我做生意的时候你还没出生的,不必用这种含沙射影的话来讽刺我。”
“不,我真的不是讽刺您,我是真心感激您的。”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拿起勺子搅了一下咖啡,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您大概是不知道的,派我去接近您的人是陈渊,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叫陈渊。”
我以为他听到我亲口说出这件事会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的表情还是分毫不动,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贴着一张假面具了。
“这件事,我知道,陈渊亲口告诉了我。”他一字一顿的说,“他这样做,我能理解,想回来认我,拿回应该属于他的一切,又怕我不认他。这个孩子,到底还是恨我的,把我想的太不近人情了。”
顾长山的话把我惊住了,我还是修为不够,表情迅速的龟裂了。
“那您知道他为了安排我到您身边都做了什么吗?”我问。
顾长山说:“知道,干了很多违法的事,但是现在他把那一切处理干净了。”说到这里,他盯着我看了看,“你觉得你说的这些事,除了我,还有谁会相信?”
我本欲发驳,但话刚要出口忽然意识到他问的不是我经历的事,而是陈渊就是那个黑淫|窝的头头这件事。
是的,没有人会相信,谁会相信顾长山的儿子会为了钱办出那样的事。
我的表情大概又一次出卖了我,顾长山微微笑了起来:“今天我答应和你见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劝你聪明一点,或许几年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把这种事说出去,平白惹得家人不和,对吧?”
他的话让我很愤怒,居然在明知这一切的情况下什么都不说。
“如果我说,我把刚才您的话录音了呢?”我笑着问他,这一次我把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完美,带着浅笑,语气淡淡,动作轻松的搅着咖啡,看起来恬淡极了。
顾长山终于破功了,他看着我说:“不可能,你根本没录音,你在虚张声势。”
我不置可否,看得出来他对陈渊真的很护短,生怕这件事被我翻出去。
“您可以不相信的。”我淡淡的说,“今天我该告诉您的事也都说了,只能就这样了。”
说完,我站了起来,抓起自己的包包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顾长山叫住了我问。
我越淡定他越慌张,我假装无事的转过身,看着他:“顾总,您还有什么事要说的?”
“你有什么条件?说吧。”顾长山说。
我轻轻一笑。隔着一张桌子附下身子,凑近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没条件,只是想把害我那么惨的人绳之于法,警察正巧没这方面的证据呢。”
“你有条件,否则你不会约我出来谈。”顾长山笃定的说。
我摇了摇头,又准备走。
“我知道,你想让顾覃之回集团。”他在我身后说,“我可以让他回来,但是你必须把录音给我。”
这短短几分钟里,顾长山迅速的想明白了几件事。我来找他的目的,我要胁他的目的。
听到他说出这几句话,我站住了,回头看着他笑道:“顾总真的是聪明人,其实您也知道我把这样的证据交给警方,最多也只是给您的名声招来一些不好的评论而已,所以你给了我面子,谢谢。”我说到这里停住了,笑了笑说,“不过,你这么爱惜名誉的人,一定不想自己这一生抹上洗不掉的黑点,我理解。等我看到您的诚意以后,我就会把录音给您送过去。”
说完。我转身就走。
这一次顾长山没再叫住我,因为我和他达成协议了。做生意的人都讲诚信,大家把一切协议都看得很重,包括口头协议。
其实,我根本没有录音。一是来的匆忙,我想的不够周全;二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更不知道他会不会聊这件事,完全没往录音上想过。只不过,当他说出自己所知的真相时,我不得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我赶回顾覃之加班的地方,等了不到十分钟,他就下楼了。看到我还在原地等着他。不由就露出了笑容。
“忙完了,吃饭去。”我故作轻松的说。
他点头应了一声,忽然闻了一下我的衣服说:“怎么一身的烟味儿?”
我忽然才想到,刚才和顾长山在一起时,他抽了一支烟。我们两个坐得距离很近,所以烟味就到我身上了。
“刚才在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旁边有人抽烟。”我笑着轻描淡定。
顾覃之相信了,没再追问下去。
这个周末,我哪里都没去一直全心全意的陪着顾覃之,直到周一大早上就赶去了公司,我才自己乘坐快轨来到机场。
在上飞机以前,我想的都是顾长山说话算不算数。
飞机快起飞时。我不得不关了手机,等到h市以后,第一时间打开就收到了顾覃之发来的消息:徐徐,你到了吧?今天我被突然通知参加了公司的董事会,临时通知的,说把我调回集团来做事,我这老爸也不是看起来的那样不近人情,你落地了和我说一下,让我放心。
他的语气明显轻松起来,而且有了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
我总算放下心来,一个人没受过挫折,受到大的挫折时只有两个结果,一是真挫越勇,一是一蹶不振。
我怕顾覃之成为后者,所以把自己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总算有点能挽回的意思,我松了一口气。回到公司,刘秘书第一时间通知我,接到了帝都顾氏的合作意向函,说他们要派一个人过来考察一下我们正准备启动新港项目。我想都不想,直接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