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平郡主这才起了歪心思,脑子一热便让人偷偷备了合欢散,嬷嬷拿了药过来,忍不住问了一声,“您真的要给少夫人......”
博平郡主想到顾盼,这两年下来,她对顾盼的厌恶不比从前,何况她生的那个小胖子是个会讨人欢喜的孩子,一时之间,博平郡主也开始犹豫。
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没怎么睡,来日精神不济,博平郡主摆着张臭脸,对嬷嬷道:“算了,我也懒得给她使绊子。”
直到今天,博平郡主都看不出来钟砚对她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依照博平郡主对他的了解,不认为他是个会为男女情长所累的人。
顾盼嫁给一个狠戾的疯子,还为他生了孩子,可见将来都没法摆脱这个人,如此想来,也是个可怜人。
嬷嬷赞同道:“世子爷不好招惹,如今咱们还是避着他点吧,省的他又来找咱们的晦气。”
上回送了装着人头的盒子的事,还心有余悸。
博平郡主气不顺,“我就是生气!他何至于处处和钟虔过不去,专门打我的脸吗不是!”
嬷嬷给她倒了杯凉茶,“您消消气,小少爷自有他的福气。”
老太爷大寿,侯府提前布置起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顾盼发现似乎对屋檐下的红灯笼很感兴趣,张开双手嚷嚷着要她抱抱,顾盼心软成一滩水,将儿子抱在怀中用力亲了两口。
小朋友仰直了上身努力往前走,口齿不清,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喃喃着:“灯...灯灯....灯灯。”
顾盼按住他胡乱挥舞的双手,莞尔道:“娘亲也够不到呀,等你爹回来让他摘下来给你玩好不好?”
小朋友很好哄的,只要你肯认认真真和他说话,他就不会再闹了。
“次......俏俏要次。”
“好的呀,等摘下灯笼让你抱着啃个够。”
俏俏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口,亲完后开始害羞,一双小肉手捂着自己的脸,不好意思见人。
钟砚回来时,俏俏还在害羞,埋在母亲的颈窝,白软软的脸蛋被闷的通红。
他觉着好笑,“怎么了?”
顾盼胳膊有些酸,边说:“他害臊了呀。”她又指了指屋檐下的红灯笼,“俏俏想要这个,你摘下来给他好不好?”
钟砚不想她这么惯着儿子,更不会小朋友撒撒娇卖卖萌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他从她怀中接过孩子,“灯笼不能吃。”
不用猜,就知道俏俏是想吃。
小朋友的胳膊改为抱着他的脖子,他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用平时来哄娘亲的法子,企图亲一亲父亲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钟砚被他亲了口,轻笑了声,“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俏俏被拒绝后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在父亲的胸膛,不理人了。
小朋友生着闷气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钟砚将孩子放在床上,转过身,目光专注凝望着她。
顾盼觉着他的眼神仿佛有种捉摸不透的深意,和平时都不太一样。
她问:“怎么啦?”
“没怎么。”
她的眼神天真又清澈,五官轮廓极为漂亮,美艳又清纯,她眼中倒映着钟砚的脸庞,毫无戒心也没有任何的猜忌。
隽秀清俊的男人扯起嘴角笑了笑,似乎在看她,又好像他这双漂亮的眼眸中从未有过她的存在。
钟砚伸出手,缓慢描绘着她精致的五官,视线忽明忽暗,他轻轻的说:“早些歇息,明日有的忙。”
顾盼说不上来他哪里奇怪,隐约察觉他和平时有些不同,等到爬上床盖好被子入睡的前一秒,脑子里还是他那句不轻不重没什么感情的:“早些歇息。”
他当时的声音有些落寞,或许那几分落寞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第二天便是老太爷的寿辰,顾盼起早梳妆打扮,穿了件齐腰宽袖襦裙,裙摆上的仙鹤刺绣活灵活现,腰身被衬的纤细,她画了个淡妆,少了美艳的锋芒,气质柔和。
顾盼也给俏俏换了身新衣裳,把儿子打扮的可可爱爱,抱着孩子去到前厅。
酒席过半时,太子殿下迟迟未曾出现,顾盼以为他不会过来了。
儿子出生之后,顾盼就再也没见过赵焕章,偶尔在梦里才能看见他的脸。
她也很少能听见赵焕章的消息,只知道成婚多年,太子和太子妃还是无所出。
俏俏在她怀里动来动去,似乎很想要她头顶发髻上的蝴蝶发簪。
顾盼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像和大人讲道理一样对着他说话,“簪子是尖的,不能玩。”
俏俏嘴里发出咿呀的叫声,顾盼顺手把腰间的香囊解开,红绳挂在他的小拇指上,“你玩这个好不好?”
俏俏低头看了眼香囊,咧嘴高兴的笑起来,还拍了拍手,看上去很喜欢。
姗姗来迟的赵焕章瞧见这一幕,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颤动,很早之前他就觉得顾盼像个长不大的、有些任性的小女孩。
从来没想过她当母亲会是什么样的。
如今看见了,倒也为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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