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漠然着扔下这句话,顾宛央眼都未眨一下,只怔怔望着紧闭的木门。
难得的,阿初一句也未多言,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们这些作为主子贴身小童的,大都有自己的独立居所。
“小词,是我。”轻轻地,顾宛央扣了扣门。
门内,慕词背靠着墙边,身子缓缓滑了下去。
“小词,你先开门用膳。”
闭着眼睛,慕词摇了摇首,“妻主,你走罢。”
或许,他终究不是个守得住她的人。
其实早该知道的,早该在三日前的夜晚明白的,他这副身子,她那喜欢孩子的样子,他只怕迟早,迟早都要接受她娶侧纳侍的结果。
迟,何如早?就这样罢。
站在门外,顾宛央使劲推了推屋门,却半晌未听得一声响动。
“小词,再不开门我就只能破门而入了。”
“小词你还记不记得?这门可是空远大师亲手为我们雕刻的,若是坏了,不知要上哪儿再去找空远大师。”
“小词,我要进去了。”
落下这一语,她举起手,掌中蕴了力道。
门内依然无声,她眸底微动,挥掌向着木门而去。
在那股劲道就要袭上门框时,门“呼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慕词立在门前,颊边隐有泪意,“妻主,不要。”
不要连这点美好的回忆都不留给他。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甚至一纸一笔都是她曾把他放在心上的证据,他要好好的珍惜。
本就只是想引他出来,并未真的使力,见他开门,顾宛央当下收了劲道。
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她张了张口,临发声时,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她和赫连凛月没什么?他们本来就没什么,那为什么会以那样的姿势单独在书房里?因为药被赫连凛月打碎了,什么药?
她不能再说。
将她的沉默看在眼里,慕词眸底颤了颤,这是,不好意思开口吗?不好意思在答应过他之后再要求娶侧纳侍?以至于连喜欢上旁的人都要背着他偷偷摸摸的?
喜欢上旁的人,这几个字眼浮上脑海时,慕词的心蓦地一悸。
她和那个人不为人知的五日独处,她见到那个人时难得的笑颜,她带着那个人一路回京,她看那个人时专注的目光,她任那个人将手放在她的腰际……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这么明白,独他一人至此才参透。
他该为她开心的,身为正君,就是要主动为妻主物色合适的人选,如今她已自己挑好了,他只需顺水推舟就能水到渠成。
等将来新进门来的人儿有了身孕,她就再不用干干守着他,守着他这一副不争气的身子。
多好啊。
可是,为什么只是想着就好心痛?
他的妻主,一直是他除了血亲之外最喜欢的人,她曾陪着他一起,为他们的未来描绘了一幅那般美好的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