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二是谁,自来是帮衬着太子,他们也知道,可是太子妃身边这两个丫头,他可是一点不熟识,是以,面色有些青黑交转,不过,也只是一瞬,到底是太子身边的人,能这般多年沉浮,也不是轻易泄露情绪的,又看着云初,继续方才的话,“太子妃还要离开吗?”
云初眼下也看不太清高阳何意,干脆摊摊手,甚至有些无奈,“如你所见,你家太子将我看得太严,我也走不了。”
“……不是,高阳不是这个意思。”高阳静默一瞬,声音蓦然的就低了低。
一旁京二倒是沉意一退,突然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月色下,光色如璃,空气中却又听高阳道,“我等来历,太子妃早已清楚,我等待太子之心,太子妃也清楚,太子妃那日离开,之后也发生很多事,而高阳现在更深切的明白太子妃当日离开的用意……”高阳也不像是个多话的人,说了这般长的话,见云初面色不动,语声顿了顿,然后,又紧着神色说出重点,“太子妃如今还有子嗣,请安心休息吧。”话落,一拱手,告退。
形色竟有些心虚的匆忙。
“其实,有一件事,我之前倒是忘了问。”云初倏的唤住高阳,盈着波光碎碎的眼神里竟当真无半责怪之意。
高阳当即脚步又顿住,回转身看着云初,眼神极其恭敬。
或许,高阳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对云初少了敌意,多了好感,尊敬的好感。
当然,眼下云初也不意这个,而是直言不讳,“先前,我有一次偶然帮太子处理书信折子,看到过一封只有‘安好’两字的书信,之前也没问,那信可是你们所写,可是你们与太子问好的方式?”
高阳闻言,眉心微暗,黝黑紧实的面部皮肤也微微一紧,眼底波光轻动,随即,似叹了口气,拱手,“不是问好。”话落,高阳又道,“那次不是问好,只是以这样的方式想提醒太子,太子妃你和太子……”
“哦,明白了。”看高阳最后一句话吞吞吐吐,云初也明白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不用觉得愧疚,之前一切,也是我自己所作的选择。”
高阳闻听这句话,面色又是一紧,抬眸看一眼云初,只觉得月色下,女子容色清艳,眸光明亮,灿若星河,浑身气势更是无端的卓雅绝绝。疏淡却分明没有半丝为难威胁之意,当下心里,也不太好受。
到底,太子妃还怀着身孕呢,那时候,还被他和属下那样逼迫对待,明明南齐太子说那些可谓挑拨离间的话时,他们可以反驳的,如果他们当时反驳,说不定太子妃……
“行了,高阳大人既然能跟着太子这般多年,恍若太子的一路明灯,也万不会是矫情的人吧。”见高阳半响站在那里不走,云初直接赶人了。
她没想着讨好高阳等人,没必要,他们只要忠心的是景元桀就可以了,而她若不是为了景元桀,也不会给高阳面子。
这世上,除了她想给的面子,谁在她面前,也没有面子。
明显感觉到云初的驱退之意,高阳硬朗黝黑的面上终是闪过愧疚情绪,唇瓣抿了抿,还是退下了。
“这般多年,我倒是与高阳见过几次,他为人正经,行事谨细,处变果断,可是,今日倒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灰头土脸的样子。”京二看着高阳远去的背影,这才抱着胸轻走过来,言语唏嘘。
云初不鸟他,直接一拳砸在他头上,“太子的强兵力将,岂是可随意小觑的。”
京二冷不丁受这一痛,当即呲牙,脸都皱一起,抬眸像看怪物的是是看着云初,“那你刚刚还那般暗藏威讽。”
“太子的人,只能我欺负。”云初转身,那叫一个云淡风清,却气得京二眉心抽。
这个女人,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智商是真的掉在太子身上,拔也拔不出来了。
星月和星稀纵然最是有些少态老成,可也是正处花龄的女子,以前又听说过京二不少事迹,眼下却见他前一秒还姿态倜傥,下一秒就形象大失的在云初面前吃瘪,也不免笑出声。
京二瞧着两上小丫头,顿觉丢脸,原本想开口打趣几句发泄下,可是唇瓣刚一动,想着云初最是护短的,当下眼睛一闭,悻悻不乐的向院子外走去。
背影怎么看怎么郁闷。
“别人若欺你,我也要护的。”身后,云初清灵灵的声音却突然如暖风般飘来。
京二蓦然的就眉开眼笑了。
想着这女人总算是有良心的,这些日子没白为她担心。
“毕竟,你的终身大事都已经赖上我了。”云初再一句清灵灵的声音飘来,京二眉眼间的笑意又是一僵,脚下都差点一个趔趄。
“放心,不会是名玲珑,那可是我未来嫂嫂。”
一句话,京二神色又缓了,这一缓,发现心头也舒爽了,随即眉极光眼角都荡漾着笑意。
他是被云初给整治了。
“行吧,我给你把把脉。”京二回头,又大步朝着云初走去,作势就要去把她的脉。
云初避开手,轻笑,“太子会吃醋。”
“那让他醋死得了。”京二话落,又小心的四下一瞄,见没什么动静,这才一把夺过云初的手,直接探上云初的脉。
云初也没有避,反正,不让他把脉,他也不放心的。
半响,京二神色微松又微重的放下了手,“孩子倒是好,就是你……”
“不是还有翁老吗,他说不定能想到什么法子。”
“那个自恋的老头若是有法子,能现在还没出现?”京二撇嘴,显然对翁老不抱希望,话落,见云初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当下摆手,“不过,没事,太子那般厉害,总有法子,不过,我也算是与雾氏有牵系吧,你这孩子出生总得给我个身份不是。”
“嗯,叫你舅舅好了。”云初沉思一瞬,倒是直接。
京二闻言,顿是笑容放大。
他发现,云初就是有本事轻而一语间就左右他的心情。
自从认识云初以后,以前最爱留连美人榻的爱好都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了。
每每看着云初,心里都有种说不出又道不明的特殊感觉,那种感觉,不止因为雾法,更好像,如亲情般。
京二抿了抿唇,舅舅?多好啊,摸了摸头,又笑了笑,脚步无比轻松的离开了。
暗处,路十带着羽林卫看着京二离开,面无表情。
“京二公子方才笑得好傻。”只是一旁,有一名羽林卫将头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