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花衣眼看着朝景知煦一步步走着,垂眸间,眼底光色一冷,突然,下一瞬,身姿一个骤起,袖中之箭如离弦般,直朝安王射去。
快而速,完全超出云花衣能力,也完全让众人没有反应,当先有人拥着安王退后。
而就在这般一瞬,云花衣的身子在空中,却是陡然一转,面色阴寒。
“唰。”数箭齐发,自袖而出,竟直击向站在那里的云初,围着云初的路十等人神色一紧,眼看那箭就要击至云初眉心,却已挡救不得。
云初这一刻大脑一瞬空白,太快,太急,太多,完全容不得她反应。
“千雨万花针。”与此同时,空气中似乎有人惊呼,紧接着,云初只觉面前白袖一晃,似春风化雨,紧接着,空气中血腥味一闪。
“景元桀。”云初大急,一把撩开面前的袖子,看着手臂上已满是鲜血的景元桀,面上满是震惊。
“你不要命了,干嘛要为我挡。”云初气怒,而随着她说话间,空中云花衣已经如残坦的破叶般,被远处挡过她方才那一箭的景知煦抬手一挥。
“扑。”鲜血溢出,云花衣根本还来不及大叫,便因为景知煦那太过气怒而强势的掌风,直接无息无息,好巧不巧,掉落远处百米之远的悬崖。
“去看看。”一旁见得云初安好,而心一松的云楚当即吩咐下去。
而远处,景知煦的目光看着云初,不知是怒于云初此时只顾看着受伤的景元桀还是如何,“云初,就算你早有准备又如何,不过区区一千暗卫,你觉得就可以与我这般多人马一拼?就算他们个个骁勇善战,胜算不说,两败俱伤,你又何由来胜。”
“为什么我只有云王府暗卫呢。”云初看着景元桀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被染红的胳膊头也不会的对着景元桀道。
话落间,手却被景元桀另一只手轻轻一按,“我无事。”
“我有事。”云初道,“我总在怀疑一件事情。”
景元桀眉心一动,看着云初,等她接着说。
“你从开始到现在,都没看过罗妖一眼。”云初声然极淡,初露的晨曦中,面色份外认真。
☆、第一百零八章 完败(卷一完)
“你从开始到现在,都没看过罗妖一眼。”云初声然极淡,面色份外认真。
闻言,景元桀眼底倏的一松,好似什么东西被轻轻掸开,软化了几丝眉目。
她这般聪明与敏感,风华总一处一点如花般一点点绽放。
“而且,之前和罗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还救了我。”云初又道。
景元桀眸光幽深,似有清泉无声汩汩流动。
而听着云初方才的那句话,远远的,景知煦面色都未变一下,手依然落了下来,紧随着,他身后数千名护卫,齐齐上前。
“哎呀,让本皇子穿成这个鬼样子,可真是受不了……”正在这时,方才还很是悠哉悠闲躺坐在那里的罗妖,突然起身,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紧随着,抬手一拂,露出一张轻洒纵恣,五官明晰的脸。
靠,景元浩。
云初意外又不意外,拉拉景元桀的袖子,“真不错,罗妖那妖孽相,除了三皇子,别人还真扮不来。”云初这话说得极低,只够让景元桀听到,景元桀嘴角轻微动了动,没说话。
看着罗妖变景元浩,方才还万事在握,成败已定的景知煦面色却陡然一变,而其身旁所有人身子看了眼自己的主子,也是一停。
“不可能,不说你现在本该在皇宫,被我的阵法控制,罗妖岂是能这般轻而易举被你们制服的。”景知煦看着景元浩似乎有此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哼。”景元浩将身上那大红衣裳扒拉干净,露出一袭青色锦袍,再理了理头发,横眼一看景知煦,“安王如此劳师动众,大张旗鼓要谋反,本皇子自然要配合才对。”
“配合?”安王闻言,想到什么,面色一怔,倏然看向景元桀,“难道你……”
景元桀点头,“现在,京城里京兆尹应该已经从安王府处搜到了你谋反的证据。”
“你……”景知煦面色陡然一变,“不可能,所有这一切,我都计划得天衣无缝,你纵然谋算千里,也不该算计到,就算你让三皇子假扮了罗妖,可是你的羽林卫,明明都被我用计调到祁连山了,所有能用的人也尽数被我所控制,如何还会有人陷害安王府。”
“他们都被你调到祁连山了吗?”景元桀声色极淡,没看景知煦,而是抬头看了看天,没再说话。
可是,这样意味幽深一句话,再加之景元桀此时的表情,景知煦的心,蓦然一凉,太子是何等人物,明里暗里交手数年,其心性,意志,谋算,都是人中杰才,既然能将完全不可能受擒的罗妖弄走,那让羽林卫蒙骗于他,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
景知煦眸光突然一闪,他也不是只做好这一手,在京中还自有安排,安王府,不可能这般倒下,思及此,面色轻微一松,笑看着景元桀,“太子英明,可是我也不笨。”
“你是想说,你京中还有人可以让你起死回生。”景元桀道,然后,手轻掸了掸衣袍,姿态从容,情绪淡淡。
“你……”景知煦试探性的开口,景元桀却很直接明了,“只是斩断了你在京都这般多年,培植在在各府的眼睛,而已。”
景元桀这话一落,云初都看到景知煦面上那从未有过的好看表情,这一瞬,连她也是动容的,不说一府王爷,京中各勋贵权臣,在这大晋国京都,朝堂,在各府里安插一些眼睛,自然也是为了方便以后行个什么事,达到耳通目明,早做准备,当然,照眼下情况来看,景知煦想要谋反,既然在两年前开始亲近云王府,那谋划之心必然可能是更早,所以这一切在各府安插的耳目显然根稳基重,就算倾尽人手,也实难处理,清除,可是就在这一夜之间,在景知煦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以为自己就将大局将定,以为自己将太子已经逼至死路时,太子云淡风情的说,已将他有京中所有眼目全部斩断,再又是方才景元桀口中所说,京兆尹已经带人在安王府找到了谋反的证据。
这是连根拔起,釜底抽薪啊,还有什么手段比这个更干脆,更直接。
云初这一刻看着景元桀,目光盈盈而晶亮。
又或许,之前,那一次被安王围攻,太子是真的不打算追究,给他一个机会,又或许……只是等着这一次的绝地反击。
这样的男人,可真迷人。
尤其此时还如此处变不惊,容色清缓。
而景知煦这个时候,明显的身子都轻微颤了下,呼吸似乎都滞了滞,下一瞬,近乎骇然的看着景元桀,“这就是你方才所说的,没有再一次机会?”
轻风拂过,天连晨曦渐起,一丝光亮,横破苍穹,景元桀轻轻点头,却如高山压至安王的心间。
景知煦雅致的容颜上,笑容一丝不再,“安王府谋反,这可真是再也削不去的名声,如此简单反击的法子,我竟然没有料想到。”
“是你想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