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残缺”李青曼讶然,“周大人胆敢欺骗皇后娘娘”
周自仪道“不敢欺瞒娘娘,唯有自毁。”
纵使是相府中训练有素的下人,听到这样的惊世骇俗之言,也要一个个面色大惊,甚至惊得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周自仪立在厅中,面色如常地望着正前方悬挂的青竹图。
李青曼捏紧手中的帕子,低声追问“周大人宁肯为宦亦要退婚”
“周某人未曾想过娶妻,倒也无妨。”
白蝶和红茧对视一眼,压下心里的骇然,轻轻去拉李青曼的袖子。李青曼回过神来,她将手搭在雕花屏风上,从雕花孔隙望向周自仪。另一只手攥着帕子,因为过分用力,指节发白。
隔着雕花屏风,李青曼望着周自仪。她好像整个人掉进了旋涡中,心中剧烈挣扎着。
“倘若我愿意嫁呢”李青曼问。她盯着周自仪的侧脸,不想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周自仪明显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想到李青曼会如此说。他皱了下眉,转瞬舒展开。他侧转过身,面朝屏风的方向,肃然道“我今日过来是为了解决事情,而不是为了退婚而退婚。利弊曲折和解决方法我已尽数告知,倘若李姑娘权衡再三,仍觉得这门婚事可行。”
周自仪停顿了一下,朝着屏风的方向作了长长一揖,道“周自仪莫敢辜负。”
李青曼还在旋涡里,挣扎不得出。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那样莽撞地问。这话本不该由她问出来的。
如今此情此景,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望着屏风外的周自仪,她亦不知道该如何再接话。她顺风顺水地长大,接受最好的教育,做事向来游刃有余,今日倒是第一次这般无措。
李相一直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听到这里,他迈步走进厅中,给小女儿解围。
“周大人过府不来拜会老夫,实在不应该呐。”
“李相。”周自仪作揖拜会。
李相道“昨日刚得了几幅仙人墨宝,刚好状元郎到了,若是不嫌麻烦,可否帮老夫鉴别下真假”
周自仪应下,他随着李相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屏风后的倩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离开相府,他回到家中吩咐管家准备聘礼相关。周玉清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大喜地拍着周自仪的肩膀“好儿子,你总算是开窍了做了相门婿,日后的前程不可估量啊李相以后可是你的岳丈大人了,莫要再在朝堂上做那些顶撞他的事情了,否则就是不孝”
周玉清乐得手舞足蹈,喋喋不休地叮嘱。
周自仪没怎么听进去,有些走神。他沉吟了片刻,去后院寻霍澜音。
还没到霍澜音母女暂住的小院,遇见了也去寻霍澜音的周荷珠。
“哥哥。”周荷珠有些意外,也有些局促。周荷珠一直有些怕周自仪,这种惧怕更是源于一种敬畏。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状元郎成了她的兄长。
可偏偏周家情况特殊,赵氏和宋氏水火不相容。她虽称呼周自仪兄长,周自仪也未曾疏远她,甚至为她请读书先生。可是周荷珠在面对周自仪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敬畏。这种敬畏,或许源于自卑。
周自仪点点头,问“你也去看阿音”
“是。阿音搬过来之后我还没来见过她,让身边人准备了些换季的棉衣打算送来。”周荷珠小心说话。
“理应如此。”周自仪没再多说此事,反而是询问周荷珠最近的功课。
周荷珠一一作答,带着些紧张。
周自仪瞧得出来,他说“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
“好。我会的。”周荷珠赶忙说。
说到这里,两个人并带着的小厮和丫鬟已经到了小院门口。
流春出来晾晒草药刚好撞见,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将人迎进来。
让周荷珠意外的是周静兰也在这里。
“静兰,你也在。”周自仪道。
“换季了,最近天寒,带着冬儿几个送来换季衣服。”周静兰说完看了一眼周荷珠身后的鸢时抱在怀里的衣服。
打萍笑着说“大姑娘心善,不仅送来衣服,还给姚氏送了些补药来。”
周荷珠细着嗓子温温柔柔地说话“还是大姊想得周到,我只带了些换季衣服送来,没有拿补药来送。”
周静兰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我也觉得自己挺心善的。反正是比那种养母病重连看都不来看一眼的人心善多了。”
周荷珠脸上一红,眼圈也跟着一红,委屈地说“大姊这话说得让荷珠心里好是难过。你又怎知我在心里不惦念养母我总要顾念着母亲的感受,再者说,我也没有大姊身边那些补药,即使想送也是没有的。”
得了消息的霍澜音从后面进来,她只赶上听见周荷珠的最后两句话。她皱了下眉,迈进厅中,请周家三兄妹入座,又令丫鬟端来热茶。
“我就不坐了,东西已经送到了,懒得和不喜欢的人说话。”周静兰起身,直接往外走。
霍澜音在后面喊了她两声,她头也没回。不过霍澜音也早就习惯她这样了。
一屋子的人倒也没弄懂她时候的不喜欢的人到底是霍澜音还是周荷珠。
周荷珠也说“我也没旁的事情,只是来送几件衣服,我这也走了。”
“荷珠,你先别走。我有些话想和你说。”霍澜音将她拦下来。
周荷珠重新坐下来,去看周自仪,声调低柔“我只是担心哥哥来寻澜音说事情,我在这里打扰到你们。”
“无妨,我只几句话要说。”周自仪道,“阿音,你可有机会再见到李相的小女儿”
“暂时没什么机会见到她,不过若想见她也不难。就算是登门拜访也是使得的。”霍澜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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