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霍澜音否认,“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认命了?”卫瞻冷笑,他拍了拍霍澜音的脸,恨道:“孤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认命的脸!”
霍澜音沙哑地回话:“音音只是想通了……”
“还在撒谎!霍澜音,在你眼里我卫瞻当真愚蠢至此会几次三番被你愚弄?”
霍澜音抿着唇,唇色发白。
“这认命的把戏太过蠢笨!你不过是想着装出顺从的德行让孤觉得无趣,从而冷淡你厌弃你,你再伺机逃走!”卫瞻越说越愤怒。
霍澜音一言不发,眸光微闪。
卫瞻盯着霍澜音这张脸,心里越发暴躁。这只小狐狸千方百计地逃离他。把他当成什么?采花贼?恶霸?
霍澜音咬唇,发白的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她的眸光终于浮现了几分生色,亦有了她眸中原本的不服气、不甘心。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她仰望着卫瞻,道:“我病了,没有力气跑。正如殿下所言,暂且服软而已。”
“你!”卫瞻努力压抑胸腔里的愤怒,“留在孤身边,当真这般不甘心?”
“不甘心的人不是我,而是殿下。”
“胡言!”
霍澜音直言:“出生即被封为太子,殿下这些年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这天下,所有人都在夸赞您。生于高处,走的是荣光路。您不知道什么是得不到,也不知道什么是失去。您以为全天下的东西,只要是您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当然。”卫瞻说的斩钉截铁,毫不掩饰他天生的狂傲。
霍澜音轻轻浅浅地笑了。
“我霍澜音,于殿下而言不过浮萍尔尔。殿下想要,自可得到。您想让我留在您身边不是什么难事。既到今日今刻,我亦可直言。为妻为妾为奴为娼不过您一句话,我必不反抗。”
“又是这番说辞来激怒孤?”
“殿下当知道,我此番说这话是真心!”
四目相对,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僵持。
半晌,卫瞻再次开口时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知道孤要的是什么。”
霍澜音勇敢反问:“没能喜欢上殿下是我的错吗?”
卫瞻大怒,忽然将霍澜音推倒。
霍澜音跌倒在地,手及时撑着地面,掌心微疼。她低着头,盯着视线里落地灯架的底座,目光有些发怔。半晌,她忽然伸手抓着落地灯架,用力一推。
沉重的青铜灯架轰然倒下,声音闷重。震动楼下。
——又不是只有你会摔东西。
霍澜音低着头一动不动,她微微用力咬着牙,牙根有一点疼,比卫瞻喂饭时勺子磕上来还疼。
卫瞻怔了怔,从愤怒中抬头,视线落在不停朝着一侧滚去的灯架。直到灯架滚到墙根不再动,他才收回视线,落在霍澜音的身上。
他起身,在霍澜音面前蹲下来。
霍澜音抬起眼睛,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一瞬的目光相遇后,卫瞻笑了。他摸了摸霍澜音的头,又挑起一绺儿霍澜音的长发卷在指上,轻嗅。
他说:“泥泥,你知不知道孤最喜欢你这不服气又拿孤无可奈何的样子。”
霍澜音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且恼得使劲儿推了他一把。卫瞻顺势坐在地上,与此同时,伴着他的大笑。
霍澜音想站起来,却忘了穿着卫瞻的长裤子,又被长长的裤腿绊了一下。卫瞻及时扶了一把,宽大的手掌撑在她的后腰。
“当心啊泥泥,摔坏了我可心疼着呢。”
霍澜音不想理他,重新站了起来,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僵在那里。
卫瞻跟着起身,他立在霍澜音身后,将下巴搭在霍澜音的肩窝,似笑非笑地问:“泥泥,该不会是才想明白吧?”
霍澜音微微侧过脸,对上卫瞻含笑的眸。
“殿下真是……真是……!”霍澜音咬唇。
卫瞻刚刚的愤怒是装出来的。
她装成顺从认命的样子,不过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比的就是谁能熬得过谁。
他不爱看她顺从认命的德行,故意激怒她,让她主动装不下去。
瞧,目的达成了。
霍澜音很是生气,对着卫瞻这张脸却又无可奈何,最终气得她使劲儿用额头撞了一下卫瞻的额头。
卫瞻颇为意外地愣了愣。
霍澜音倒吸了口凉气,五官揪起来——卫瞻没感觉,撞疼的人是她。
卫瞻大笑了两声,望着霍澜音的眼神盈着光。正是当初去救她时她望向他眼中的光。他说:“泥泥可知道你摔东西的样子特别好看,特别爽。比孤自己摔东西还要爽。”
霍澜音别开脸。
“来来来,继续。”卫瞻握着霍澜音的手腕,朝屋角的黄梨木衣架走去。
“来,摔这个。”他握着霍澜音的手腕抬手,然而还没有碰到衣架,他忽然毫无征兆地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