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澜音可不想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于是说:“嬷嬷高看我了,我哪里有说服大殿下的能力。”
林嬷嬷对霍澜音的回答并不意外,她说:“大殿下今日上午又发作了一次,差点掐死一只小狗。若奚海生来得迟了,江太傅恐都要有危险。依江太傅的意思,大殿下近日来会频繁发作。夫人与大殿下朝夕相处,若大殿下发作,恐怕夫人会最危险。”
林嬷嬷点到为止。
霍澜音怔了怔:“殿下又发作了?”
虽然卫瞻已许久不曾发作,可霍澜音还一直记得第一晚差点被卫瞻掐死的恐惧。她问:“嬷嬷,我想知道大殿下为何如何排斥喝药。知道了症结,我才能想到法子去劝。”
“不喜欢。”林嬷嬷道。
“不、不喜欢?”霍澜音颇为意外。这是什么理由?就是因为不喜欢,生了那么重的病连药也不喝?霍澜音忍不住去想,倘若卫瞻中了剧毒马上要丧命,解药就在他身边,他会不会还因为一个不喜欢,而不喝药。
“晚饭后会将大殿下的药带过来,还请夫人试一试。”林嬷嬷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退了下去。
林嬷嬷走了之后,霍澜音坐下窗下一动不动认真思索了好久。她又揉了揉被卫瞻拍疼的屁股,到底是想到了个主意。
此时,汤修明坐在正厅,正在看亲信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信件。
七仙女围坐在一旁,叽叽喳喳地抱怨。
“父亲可别怪我们了,我们连大殿下的面儿都见不着。”汤云红说。
汤云橙也说:“除了大殿下刚来的那日早上,我们七个只在浴房见了大殿下,还被赶了出来……之后女儿们连朝辉阁的大门都进不去!”
汤云黄忙瞪大了眼睛,说:“大家有想法子的!甚至想过去拉拢大殿下身边的那个女人……”
汤云绿说:“那个女人会调香,我们打算请调香师父来,调出更好闻的香味儿!”
汤修明将信件放在蜡烛上烧了,他说:“那个女人不会调香,而是天生异香。”
汤云黄“哇”了一声:“天生异香!”
“她也没有把大殿下迷住,只不过是一道人体药引给大殿下治病罢了。”汤修明摸了摸羊角胡,美滋滋地笑了,“她能当药,我的闺女们当然也行!”
“当药?怎么当呀?”
“会被活生生吃了吗?”七仙女围住汤修明,叽叽喳喳。
汤云绿皱眉:“可是大殿下已经有那个女人当药引了,还会费心再用别人吗?”
汤云青脱口而出:“咱们把那个女人弄死,大殿下没了药引,肯定要重新找个女人当药引喽?”
汤云蓝惊得睁大了眼睛,“弄死?不了吧……”
汤修明大笑:“还是青儿最聪明!”
汤云青越发骄傲:“咱们日后可是要进宫呢,宫斗听说过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第43章
“可是……我们真的要……”汤云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声音也压低,“杀了她?”
汤云青摇头,说:“不不不,如今她是大殿下的人。就算大殿下只当她是一味药,她平白无故送了命,就算找不到证据是咱们动的手,到底是住在咱们家里,大殿下肯定要追究咱们汤家的责任!”
“此言不错!”汤修明眉开眼笑地瞧着五姑娘,“那依青儿的意思,该如何不动声色除掉那个女人,且不让大殿下动怒?”
“这……”汤云青皱眉想了一会儿,口气有些犹豫,“亲自下手是下下策,借刀杀人才是妙计!咱们与其杀了那个女人,还不如动动手脚,让她不能再给大殿下再做药引!”
“如何让她不能再给大殿下当药引?”汤云橙急急问。
汤云青掩唇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才吞吞吐吐开口:“大殿下总不会要一个没清白的女人……”
汤云黄瞪惊得圆了眼睛。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五妹妹这么厉害的,这又是杀人又是毁人清白的……
正厅内忽然安静下来,谁也不说话了。
汤云青有些尴尬地解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要是觉得不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汤云红道:“其实也是个法子。五妹说的对,咱们选了这条路,将来可是要进宫的。你们都忘了戏本里写的后宫女人斗得多可怕?咱们这不算坏,不算的!”
“嗯嗯!”汤云绿点头,“大姊说的对!”
汤云蓝跟着出主意:“听说那个女人眼睛出了问题,当真是老天爷都帮咱们!”
“嗯嗯!”汤云绿再点头,“六妹妹说的也对!”
大家开始商量着如何利用霍澜音眼盲来害她,又如何借刀杀人,借谁的刀,让谁将霍澜音骗出府拐进烟花巷去……
汤云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听着大家的议论,她眼前浮现那个一身红衣闭着眼睛的好看女人。她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总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可是当你身边所有人都觉得这么做是对的,你就会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你太不合群,是你错了。
汤云黄抿着嘴巴,选择了沉默。
汤修明和几个女儿商谈了一番,竟然真的想出个轮廓初显的计谋来。他们不仅要借刀杀人,还要借此机会除掉几代交恶的刘家。其实刘家和汤家本是亲戚,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结了仇,后来你来我往间,矛盾越来越大。到如今,见了面,为了个亲戚的名声,也会勉强笑呵呵打个招呼,私底下却是恨不得搞死对方。
卫瞻被江太傅和奚海生扶回房后,被江太傅施了助眠的针,便一直睡着,睡到了日落西沉。
“混账!混账!”永铭帝的鞭子甩下来抽在他的身上,“你怎可修习这样的邪功!为了武力至上,竟连善恶都丢弃,当真要饮血食婴残暴入魔不可?”
元贤皇后跪地:“陛下,让之一定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他这一次!”
一直低着头的卫瞻慢慢舔去唇上干裂的血迹,抬头看向自己母后跪地的背影。明黄的凤服宫装铺地,她发间的珠钗宝石耀如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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