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明远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又抖了下手里的被子,把它摊在床上,然后把枕头啊毯子啊一股脑的都扔在床上,“啥叫会说啥?”
“……”叶绝一手扶额,使劲捶他一下,怒道:“我是说外语,你小子会不会说外语!”
“外语?!你太抬举我了啊,我就一个高中文化,还外语呢,abc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啊,”苏明远挠头,把毯子整整齐齐的叠好了之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破败的天花板说:“蒙语算不算啊,我是蒙族的……”
听了这话,叶绝瞪大了眼睛,拉着旁边的几个人又窃窃私语了一番,他发现原来这帮兵蛋子都是会一门外语的,不能说精通,最起码交流没有问题,就算不会外语也得会点少数民族的语言,就看自己吧,英语大二过了六级,不过现在忘得差不多了,要说自己真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法语,因为自己本科的时候闲的蛋疼去修了个法语的双学位。
叶绝摸了摸额头几撮乱七八糟的头发,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这么看来利刃弄来了一堆这样的人,它是想干嘛,搞国际学术交流还是稳定民族团结?
“嘿,小叶子!”兀自发呆的叶绝被苏明远的一个熊拍险些打出一口心头血来,他一个趔趄后稳住了身子立马回头怒视苏明远。
“我靠,你想拍死小爷啊!”待看到了苏明远身后站着的人,叶绝一脚还没踹过去就硬生生的收住,然后迅速立正,头刷的一扬,毕恭毕敬地跟旁边的人一起吼起来:“教官好!”
来人约莫四十多岁,两鬓微白,头发梳的很整齐,看着很有精神,肩膀上那两杠三星挺闪亮的,他身后则跟着萧白,懒懒散散的把手插在裤兜里,看也没看这帮兵蛋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地方是苦了点,不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位上校说话的时候虽然是不苟言笑的,可是语调很舒缓,有种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众兵蛋子听了他的话,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上校顿了顿,指着他身后的萧白接着又说:“你们的这位教官不喜欢你们,不过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欢迎你们的到来,虽然现在利刃的大门还没有向你们敞开,可是士兵们,我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住,如果咬牙也无法坚持到最后,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像个英雄那样的离开。”
没有人知道这位凭空出现的上校到底是什么身份,至多也只能有些大抵的猜测,说完了这番话后,上校慢慢扫视了一圈全体士兵,然后就走了出去,萧白跟在他身后,一直懒洋洋的也不说话。
等到他们俩都走了,“猪圈”里还是一片沉寂,直到终于有个人打破了沉寂,“他会不会是利刃的大队长?军衔是一样的,年龄也对的上。”
“你是说周戎?那个中国特种兵的教父?我是听说他好像在利刃来着,可是真人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
“我操,你小子以为周戎得是什么样啊,肌肉发达的跟施瓦辛格似的?你以为是拍第一滴血啊!”旁边的一个士兵挪揄着,嘿嘿笑着。
说话的那个兵蛋子也不大好意思了,挠着头就去把门边的火堆扒了扒,这天寒地冻的,他们只能靠着这么几个火堆取暖,幸亏他们睡的是标准的大通铺,一群大老爷们挤在一起倒也还挺暖和,要不然的话估计他们没被这帮利刃的混蛋操死呢,就得先冻死在这边。
“他就是周戎啊!”知道了那位上校的真实身份后,苏明远整个人都振作了起来,两只眼睛直冒红光,叶绝被他的样子膈应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来实在受不了这小子一副花痴样子了,伸手过去使劲给他脑袋上来了一拳头。
“我操,你太狠了啊,打傻了怎么办?!”
“你丫也够傻了,不差这点了,”叶绝白他一眼,“我说你这么一个大老爷们的发花痴,太吓人了啊,你小子难不成恋父?那个周戎正满足了你的要求?”
“你才恋父哪,不懂别瞎说啊,”苏明远往地上吐了一口,呵出的白气慢慢地淡去,抬起头来以后,那眼睛居然又亮了几分,粉红色的光芒更盛了,“你小子知道什么啊,周戎他可是伞兵出身啊,我们伞兵的骄傲!估计未来我也能混成他那样,怎么地也能是第二个教父!”
“教父?!”叶绝失笑,瞅了苏明远半响,把他的下巴把着来回摇晃了两下,用一种算命先生的语气摇头叹息道:“依老夫看,公子这辈子都与教父无缘,若是能够日行一善,死后说不定可以当个圣父。”
“去你妈的!”苏明远笑骂,从背后一个虎扑就和叶绝扭打起来,两人从地上一直翻滚到床上去,破旧的大通铺被他俩压的“咯吱咯吱”的乱叫唤,周围的士兵都没理他们,依旧是骂人的骂人,挺尸的挺尸,只有赵博文一人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走上前来揪着叶绝的领子简直要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无比严肃地说:“要熄灯了,你们别闹了。”
叶绝囧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就笑了笑招呼苏明远准备洗洗睡了,不过事实证明苏明远这小子有时候鸡血上头,犯起横来还真是他妈的谁都拉不住。
这家伙一把甩开赵博文的胳膊,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似的,黑脸一红拉着嗓子就喊起来:“你他妈的拽个屁啊,到熄灯时间了吗,你就在这边瞎吵吵,别人怎么都不像你似的这么多事儿呢?!”
赵博文脸色一白,右手颤抖着指着苏明远的鼻子,咬咬下唇:“你别太过分了,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
“老子无理取闹?!他妈的不知道是谁无理取闹,老子成天被教官管着也就算了,你小子是谁啊,他妈的晚上还想来管老子?!”苏明远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一脸的鄙夷:“他妈的,谁不知道谁是什么样的人似的,装个屁,顶个破鞋满街跑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是婊子呢!”
这话说得有点狠,赵博文忍不住了,一拳头就招呼过来,苏明远个蒙族汉子又岂是随便受人气的善主儿,他一个闪身,拉开了架子也跟赵博文干了起来。
一时间,猪圈里乱哄哄的闹成一团,好多兵蛋子都凑过来看热闹,劝架的倒还除了叶绝就真没别人了,其实这也不怪他们,这些天被一顿又一顿的狠操,这会儿打个架也算是发泄。
直到这里叮叮咣咣的闹成一锅粥,猪圈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管仲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吼了起来:“我操,都他妈的干嘛啊,想造反啊都!都给老子集合!”
第17章
直到这里叮叮咣咣的闹成一锅粥,猪圈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管仲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吼了起来:“我操,都他妈的干嘛啊,想造反啊!都给老子集合!”
闹哄哄的兵蛋子被这么一咆哮,立马都消停了,端端正正的站在原地,挺直了背一句话都不敢说,苏明远被叶绝死命地拽着往回拉,叶绝也算是使出全力了,居然还拉不回跟头疯牛一样的苏明远,这家伙胳膊被拽着动弹不了,两条腿就跟上了发条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前踹,赵博文也是被他打的气血上涌,旁边两人拽都拽不住,嗷嗷叫着简直恨不得把苏明远弄死。
这两人跟两条疯狗一样,管仲脸黑的跟包公似的,蹬蹬的迈着大步过去,一手拎起一个,硬生生的把人拽到门外去,两脚上去就把这两倒霉蛋子都踹地上了。
“站起来!都瘫地上装死啊!都给老子继续打!打不死了今晚上就别睡了!”管仲大怒,撸起袖子过去一人来了一拳头,沉闷的声音简直让人怀疑这俩倒霉蛋是不是都被打的内伤了。
“他妈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一个个就这么皮痒的欠收拾啊?!有那力气都给老子发泄到训练场上去,你们俩各扣十分!”
管仲骂骂咧咧的又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右手在脸旁一个劲的呼扇着,好像这大冬天的还热的不行似的,他还想再上去一人踹两脚,只是还没走到苏明远身前,他就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居然是萧白。
可能是刚才这块太乱了,所以没人注意到萧白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这会儿坐在离猪圈不远处的一个台阶上,长腿一伸,身子向后仰着,懒洋洋的靠在墙壁上,手里的半根烟迎风招展,烟雾缭绕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罩住了。
“队长~”刚还暴怒的管仲这会儿耷拉下眉毛,笑的无比谄媚,好几个兵蛋子被他那笑容腻味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站在原地都止不住的哆嗦。
萧白坐直了身子,吸了口烟,慢悠悠的吐出口烟圈,凌空朝着管仲点了点,表情极淡:“让他们继续打。”
“啊?!”管仲愣了一下,随即又像是明白了,转身走回去,把还瞪眼瞪得脸红脖子粗的赵博文和苏明远都从地上提溜起来,扯着嗓子继续吼:“好了,都他妈的给老子继续打,放开了打,拿出点当兵的骨气来!”
听到这话,本来还杀气腾腾的俩人倒是囧了一下,彼此相互瞪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出招啊还是该撤退啊,管仲拧紧了眉毛,快步走上来,把苏明远使劲推了一把:“打啊!”
“教官……”苏明远咽咽口水,看了眼赵博文,这小子刚被自己打的上嘴唇破了,这会儿正流血呢,右眼更是肿的跟熊猫似的,而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别看这眼镜小子看着文文弱弱的,下手还真他妈的狠,自己右脸那里一阵阵的疼,估计就算没流血也得肿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跟个老娘们似的,好玩啊!”管仲气的一拳头又捶过去,苏明远蹭的蹦出两步远躲过这一拳,他本想说算了别打了,可是回头一看,赵博文那小子阴狠的瞅着自己,那目光简直跟要杀人一样,这家伙立马又勾出了苏明远的心头火,再不废话一脚又招呼了上去。
看到苏明远和赵博文又打了起来,管仲居然颇为欣慰的笑了,他长出一口气,嘱咐道:“放开了打啊,别打死就行了。”
说完话之后,管仲屁颠屁颠的就走到萧白身边去,萧白没搭理他,把手里的烟掐了,又是慢悠悠的走到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兵蛋子前面,没管身后那俩人打的杀声震天,眼睛都不带斜一下地说:“还没熄灯,睡前加餐,都找个伴儿打架吧。”
苦逼的兵蛋子们愣住了,他妈的听说过睡前加餐负重越野武装泅渡的,就没听说过让人打架的,这他妈的是跟自己搞笑呢还是搞笑呢……
萧白背着手站在原地,等了三秒钟不见动静,他扫视了这帮兵蛋子一圈,面无表情地说:“不遵守教官的指示,全体扣两分!”
这一句扣分那无疑是晴天霹雳,从选训到现在,兵蛋子们可是天天在被扣分,这分啊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有的去没得回啊,就这么几秒钟又被冤枉的扣了分,他们简直是骂娘的心都没了,立马招呼起身边的人就打开了。
叶绝本来是想和旁边的张然打来着,谁想到他一回头居然就对上了萧白,那双眼睛黑的简直没有止境,冷冷的瞅着自己没把他吓一跳。
萧白的第一拳招呼过来时,叶绝一边躲着一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教官”,萧白根本没搭理他,拳头跟雨似的噌噌往下落,一招一式又快又狠,叶绝有几下没躲过去,拳头蹭着脸颊扫过去,生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