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得看洛阳的局势。”
云暧再问:“张将军走了谁来接替守许昌?”
张合道:“眼下还是赵吉。”
三个问题问完,云暧便闭了嘴不再声响,张合勒着马缰也看他:“殿下还有话?”
云暧摇头:“没了。”
张合叹口气:“殿下保重,臣去了。”
云暧心神不定,夜里刚睡下,侍卫又急急通报:“殿下,洛阳有使者来,带了圣旨。”
说话间就听见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音伴着呼喝马嘶,云暧连忙穿衣起身仓惶出去到殿外跪迎。
火光之中赵吉引着一人踏着阶上来,数十名徒隶拥从,脚步轻快将雪地踩的吱吱作响,随走随问说:“人不在?去哪儿了?这个当口闹失踪可不好啊,赵将军莫唬我才好,我还得回去同大将军复命呢。”
云暧听着声音跪地伏首,瞧见那人青色的锦袍下摆,镶着金线,黑色的丝缎官靴,很快走近了在云暧面前停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猜出了身份,诧道:“啊,是长广王殿下?不必如此,请了圣旨再拜罢。”
低了手搀扶,云暧忙道:“特使前来,罪人自当跪迎。”
对方殷勤道:“殿下快起,地上湿凉,莫伤了身子。”
云暧惶恐不安握住他手起身,手心出了汗。抬了头看清楚脸面,那人眼睛骤然一亮,惊笑道:“哎呀!”
微光熠熠下,云暧也看清他模样,二十来许年纪,一张标准的傅粉何郎面,虽然粉有点干了显得不够嫩,但也正是个徐男半老风韵犹存。凤眼长眉,眼角齐眉处一颗小痣艳艳,笑里含春,似露不露,说不出是正经还是轻佻。
那人嘴里“哎呀”,回手反握住他,云暧心跳如鼓擂,不胜惶恐往殿内相引:“大人里边请。”
云暧由对方牵着往殿内,他坐下开口询问:“赵将军说张将军失踪了,殿下知道张合张将军去哪里了?”
云暧道:“我在延佑殿不曾离开过,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张合将军怎么了?”
“张昭以谋反论罪,张大公子也有嫌疑在身,本官是奉旨来拿人候审。”
云暧下午便猜到出事,听这话还是震惊非常,张合原本就是段荣的人,怎么张氏又论起了谋反?段荣为何要杀张氏?来办案的这位是今任中书令姓陶名宴,陶宴见他迷惑也不相瞒,将事情说了大致。
云暧听完拱了拱手又拜下,恳切道:“陶大人,张昭一事我是今日听大人说起才知道,张合与我认识的久,但知交不深,从未听他说起过洛阳的事,按大人的说法,张昭谋反,张合是畏罪潜逃?”
陶宴道:“此案还未定论,在下不敢妄下定论。”
云暧道:“张合下午露面过,之后就不见人,可能已经逃跑了,只是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还请大人明鉴。”
他唯恐跟张昭谋反案有什么牵扯惹来杀身之祸,急于撇清,陶宴又低身搀扶请起,软语安慰道:“殿下多心了,本官只负责张氏一案,现在时势纷乱,此案不宜牵扯太广,殿下莫要惊慌。”
云暧道:“大人如何办案是陶大人的事,罪臣自当剖白陈情。”
陶宴意味深长笑:“长广王殿下这般谨慎,当真多虑,本官只是奉旨办案,不相干的人事自然不问。”
云暧赧然,低了眼恭维:“大人英明。”
大半夜许昌宫闹的人仰马翻,延佑殿灯火通明,赵吉给陶宴奉茶,云暧心乱如麻紧张不安的垂了袖站着,琢磨着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发生这样的大事,不知洛阳那边如何,又会不会牵连自己。
士兵将宫内外搜查过,翻了个底朝天,过来禀报:“大人,找遍了,没有人,只发现这个。”
是一摞书信,云暧又惊,突然想起张合那里有自己私物,会不会被搜出来,顿时汗就下来了,脸色一瞬间灰败。
他谨小慎微,唯恐一个动作不小心落了人眼里,第二天等来的就是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绫。要是被查出他和张合有什么苟且,立马就是死路一条。想到此处云暧舌头都不灵了,背心冷飕飕的:“陶,陶大人,这些信,都要带回洛阳去?”
陶宴斜眼瞥他,看出他的惊恐,美人虽好,看看就行了,同情心却是不能乱给的,敛了面容正色道:“人已经逃了,本官这就回洛阳向大将军复命,殿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