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女鬼缓慢的抬手擦掉脸上的泪,“那时松阳城闹山贼,雷将军带着大军来剿匪,之前我家损失严重,将军将被山贼抢走的货物送到了我家,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威风凛凛,让人移不开眼睛。”
说着,她眸子悠远,好似又回到了见到雷霄的那天。看她的样子,那天很美好。
柳婵眸子闪烁,随后看了一眼长修,他却在看着她。
“我从来没见过将军那样的人,只是那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可是,我不敢说。于是,晚上我便与姐姐说了此事,把将军描绘的天上有地下无。姐姐听了很有兴趣,之后就偷偷的溜出府说要去瞧瞧,替我把关。”接着说,那些事情好像是在昨天发生的。
“把关?这一把关,然后她看上的。”柳婵冷斥一声,这算什么姐姐?
微微垂眸,她点头,“没错,姐姐也喜欢上将军了。而且姐姐要比我有胆子,她喜欢了便说,然后勇敢的追求。我从出生开始便心脏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犯病没命,那时我想,我也的确没有资格爱慕将军。那段时间,姐姐不在家,偷偷的溜到皇城来追求将军,闹得满城风雨。后来,大概半个多月吧,她自杀的消息忽然传回来,没得到将军的爱,她就服毒了。”
柳婵冷嗤连连,这种女人,死不足惜。
“我很自责,若当初我没有喜欢上将军,没有与她说这件事,兴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姐姐的尸体送回家的那天晚上,她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心脏病发,也死了。”最后的几句话她说的很淡然,其实她并不怕死。
“你会在这儿,是因为你姐姐她不死心,化成了厉鬼杀人,所以你在这儿救人?”柳婵重新坐下,但面色仍旧不太好。
“我当时都已经到了一条河的河边,可是却根本不见她的影子。我在想,她或许会来骚扰将军,所以我就回来了。诚如我所想,她近不了将军的身,但是却能杀别人。活着的时候我身体不好,但是做了鬼跑的却很快。我几乎每晚都过来,若是赶上她想下手杀人,我就喊他们的名字吓唬他们。不过,有两个人却死在了她手里,我没能救他们。”叹口气,她很无奈。
柳婵微微皱眉,“你本能越过往生河去投胎,却又回来了,实在可惜。”其实她不应该管这个烂摊子,她的姐姐是个厉鬼,注定无法再投胎转世,只能魂飞魄灭。
“你们能抓住我,想必就能抓住她。把她抓住吧,别再让她杀人了。她现在变得很可怕,比活着的时候还可怕。”垂着头,成了鬼,其实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才对。
“抓她势必要抓,只是你当下如何?你若想去投胎,我不会阻拦你。”说着,柳婵看向长修,相信他也不会反对。
垂眸,她不语。
“你若是想看着她被制伏不再害人也可以,待得一切尘埃落定,你便去投胎吧。”长修站起身,那佛珠挂在他腕上,让他看起来很遥远似得。
“我、、、好吧。”似乎有些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她点点头,答应了。
柳婵微微挑眉,看了长修一眼,没有说什么。
长修转动手中的佛珠,无声默念了一段经文,地上的女鬼忽然不见了,就好像她一直都不在一样。
长叹口气,柳婵站起身,“虽然没抓到那个害人的厉鬼,但是收获也不浅。我想,雷将军根本就不知道她们家有一对儿双胞胎姐妹吧,你说的那些话也是瞎编的。”雷霄根本就对她们不感兴趣,哪会注意那些。
长修看了她一眼,浅褐色的眸子在幽幽灯火之中好似浸了水一般好看,“没错,我认为她并非害人的厉鬼。但是她定然知道真相,否则也不会一直盘桓在这将军府。”
“真是孽缘,这世上怎么就这么多自作多情的蠢蛋?”柳婵边说边摇头,颇为不屑的样子。
“情缘二字玄妙,你又怎知自己不会走上自作多情的道路?”长修将佛珠重新缠在腕上,随后捡起地上雷霄的衣服,须得带走。
竖起眉毛,这话柳婵就不爱听了,“你看我脸上写着犯贱两个字么?平白无故弄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整天思念,脑子里得进多少水。要是忽然冒出来一个人说他是我儿子,我倒是考虑可以接收。”
看向她,长修几不可微的摇头,“有句话叫做一语成谶知道么?”
双臂环胸,“你是说真的会有人冒出来做我儿子?”
无言,长修转身走出大厅,顺便将那唯一的烛火也灭了。
不甚在意,柳婵也快步离开,在这儿折腾了大半夜,总算可以回去休息了。
坐上马车,柳婵直接靠在车壁上,双腿蹬住对面的横榻,她便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那肆无忌惮的姿势,长修倒是没什么表情,马车里黑暗,不时的有外面的灯火顺着半开的车窗钻进来,仅仅一霎,也足以看清柳婵那略疲累的脸。
终于,马车回到了庄园,柳婵瞬间睁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下车。
返回自己的住处,路过一空所住的院子,柳婵倒是想进去瞧瞧,只是房间漆黑的,可见一空也已经睡了。
回到房间便睡了,这一觉柳婵睡得沉,翌日直至有人敲门,她才醒来。
睁开眼,看着床顶,柳婵有那么一瞬脑子里是空的。
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才回神儿,随后起身,也不管身上的衣袍有些皱巴巴,便径直的走到门口去开门。
“公子,早饭已经备好了,大师正在饭厅等您用饭。”来敲门的是丫鬟,明明唤着公子,可是她们似乎心知她其实是女子。
“好。对了,一空怎么样了?还在床上么?”昨晚没去看他,柳婵心里自然惦记。
“一空小师傅也在饭厅。”丫鬟低头回应。
“是么?不错,总算离开那张床了。”年纪小身体棒,恢复的很快。
洗漱一番,柳婵又换了一身衣服,拿来的那几套衣服都差不多脏了。她也不会洗衣服,所以,待得她所有的衣服都脏了,她就只能去买新的了。
长发束在脑后,那张脸完整的露出来,乍一看她当真英姿煞爽。只不过,她五官娇美,若是能忽略她的眼神儿以及大而化之的举动,那张脸当真端庄又几分娇弱。
走至饭厅,一眼便看到了一空,他坐在那儿,看起来还有些没精神。
柳婵走过去,直接扯开他的后衣领,“颜色变淡了些,别担心,过几日就好了。”
一空扭头看着柳婵,他那张小脸儿的确还有些发白,“柳三少,这回我用童子尿还能好使么?”
挑眉,柳婵摇头,“不好使了,你就好好休息,过几天就没事了。”拍拍他的小光头,柳婵走到对面。
撩袍坐下,柳婵这动作和男人无异,潇洒又自带风流。
转眼看向长修,柳婵弯起红唇,“长修大师这是一夜没睡么?眼睛都红了。”
“那厉鬼狡猾,不知该怎样引她出来。”没有回答,长修反倒说起了将军府的厉鬼。
柳婵身体前倾,顺便抬起一只手撑着下颌,她盯着长修,缓缓道:“其实我有个想法,我认为应该可行。”这个想法,是昨晚从将军府回来的路上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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