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泽林!”钟四娘顾不得唇上的疼痛,已是被钟泽林的话惊到了。她用帕子掩了唇,想要指责他,又要顾着他的颜面,想要指责的话就噎在了嗓子里。她这个弟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且再一次举起马鞭的时候,还没等下一步动作,钟泽林已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萧且懒得看他,只是说:“起轿。”

钟泽林还想阻挠,钟四娘将他拦了下来。

轿帘被放下,云家的轿子再次被抬了起来。云安在松了口气,她早就该料到萧且会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只不过总是这样也是不成的。毕竟这里是丰东,不再是土匪窝。

云安在又皱眉,钟家的事儿始终梗在那里,事到如今是绝无和解的可能了。

并非她愿意和解,只是正如她父亲所言,报复有很多种。此时决不能摆在明面上,否则吃亏的还是她。

回去之后,给萧且准备的松回院已经收拾妥当了。这处院落与云奉启的旭照院挨着,平时虽闲置,可一直有人打扫,所以收拾起来也不麻烦。

“大姐姐、二姐姐!嫂子做了秋梨膏,可甜啦!”云安尔小跑着迎上来。她跑到云安在和云安酒面前的时候,才发现站在后面的萧且。她有些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大哥哥。”

因为云家只有云奉启一个儿子,所以下头的几个姑娘一直喊他哥哥。云安尔就脱口喊了萧且一声大哥哥。

萧且“嗯”了一声,越过三个小姑娘,往里走。

云家三个姐妹竟是同时松了口气。

入了秋,天气干燥,穆枢凌就亲手熬了秋梨膏给各个院子送去。这秋梨膏是用新鲜的雪梨,再加上麦冬、罗汉果、甘草、茯苓、川贝粉、□□糖、生姜、红枣等配料熬上一天才熬成的。清肺润肺、养胃安神,最宜秋日食用。

云安在刚刚回了她的露破院,烹茶就端上了秋梨膏。秋梨膏已经用温水化开了,云安在将白瓷小匙探入琥珀色的秋梨膏里,秋梨膏还没入口,她的唇畔就染上了三分笑意。

丝滑的秋梨膏入口,甜丝丝的,带着一股梨子的清香味儿。这股梨子的清甜润在喉咙,整个人都愉悦了些。

“取常服来,我要去一趟父亲那里。”云安在又尝了几口,才将白瓷小匙放下。

云安在入宫的时候穿比较繁复的对襟褙子配十二幅的描金绣纹裙,如今回了家,便换上一身宽松绵软的鹅黄短袄,和一条象牙色的素裙。

她去云阔书房的时候,得知萧且在里面,便去了前边的小花园里等着。她有些慵懒地坐在八角凉亭里,半低垂着眉眼,斜斜倚在靠栏上。不多时,竟睡着了。

☆、第19章 【芋泥卷】

正是百菊争艳的时节,云安在的周围簇着卫国公府娇养着的名菊。有条叶纤长的玉翎管、雍容的瑶台玉凤、别致的仙灵芝、厚重的泥金香、雪白的胭脂点雪、正黄的兼六香黄。

正是阳光旖旎的午后,渡了金的光晕落在她的身上,打出几抹光圈。纵有千万种怒放的花饶身,也不敌云安在身上一抹的流彩。

萧且不懂这些名贵的菊。在他眼里,这些价值不菲的名菊和草没什么分别。

煮雨看见了萧且,急忙悄悄拽了一下云安在的袖子。

云安在迷茫地抬头,眼中还有一丝困顿惺忪。

云安在迟钝的目光落到远处小径尽头的萧且身上,她愣了一下,一下子清醒过来。云安在走出凉亭,朝着云阔的书房走去,经过萧且面前的时候,她规规矩矩地弯了下膝,喊了声“义兄”。

按理,萧且应当应一声,或者只是点一下头也好。可是他立在那里没吱声,也没打算走开。如此,云安在就不能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了。更何况这条青卵石铺就的小路本就只容一个人走,若是从萧且身边而过就要踩着一旁的泥地了。

太刻意。

怎么还不放人走?

云安在蹙着眉,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萧且,就见萧且眯着眼睛正盯着自己。云安在有些紧张。

其实她不太敢面对萧且,他总是会让云安在想起冲马山上的日子。

萧且忽然朝着云安在伸出手,云安在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别动。”

云安在竟真的没再后退,仿若习惯性地听了他的话。

萧且的手搭在云安在的肩上,他将手递到云安在面前,摊开掌心。

一只小拇指大的蜘蛛在他的掌心爬来爬去。

云安在脸色唰得一下就才了三分,刚刚这只蜘蛛爬她的肩上?

萧且收了手,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一旁的青石台给云安在让开路。

“在在,进来吧。”云阔站在书房的窗口,朝着云安在说。

“就来。”云安在别开视线,提着裙角匆匆而过。立在云阔书房门口的时候,她偏过头看着萧且,小声说了句:“多谢义兄。”

而后转身进了屋。

萧且低头,他摊开掌心,看着掌心里爬来爬去的小蜘蛛。

云阔沉着脸说:“在在,萧且的事情你不应该瞒着家里。你年纪也不小了,行事应当更稳妥一些。倘若这次不是被你哥哥撞见你与萧且私下相见,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云安在低着头,低声说:“女儿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儿都跟家里商量,再也不要自己拿主意了。”

云阔哪里舍得看见云安在委屈的模样,可是终究要把话训了,“你居然还敢拿着皇后的东西去问丹妃娘娘,简直是天大的胆子!”

云安在小事辩解:“我寻了别的借口的,而且丹妃娘娘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真是少不更事!你以为你多了解丹妃娘娘?”云阔反问。

云安在不吭声了,她也知道宫里的主子恐怕没有哪个是心善的。

云阔觉得话说到这儿也差不多了,再重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