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忍、忍一忍, 为了钱——阿丽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 季衡都没有动她。她疑惑地睁开眼睛, 然后惊愕地看见季衡眼睛里的泪。
“啪!”季衡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阿丽身子一歪,倒在一旁。季衡又捏着阿丽的脖子把她拎到眼前,吼:“老子让你闭上眼睛, 谁让你睁开的!”
“我闭上闭上!”阿丽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死死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睁开。可是她心里怕得要命,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流出来。
季衡盯着她眼角的泪,厌恶地将她扔开。
何家的女人胆子都大,而且喜欢逞强,特别能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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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见季老太太,倪胭有点心虚。
“孩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报复小衡。”——这是季老太太开口的第一句。
望着季老太太的满头白发,倪胭放柔了声音,乖巧地撒谎:“不是这样……”
“我老啦,记性不好,很多事儿也力不从心。小衡这孩子是被我们给惯坏了。他对不住你,我们季家也对不住你。”季老太太拍了拍倪胭的手。
倪胭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季老太太笑笑,说:“你扶我出去走走。”
“好。”
倪胭像之前在季家时那样扶着她,在医院后面的小树林里散步。季老太太却没有再说季衡,而是说起了季绪临。
“在几个孩子和孙辈里,我最放心老四,最不放心的也是他。他啊……”季老太太叹了口气,“别看他现在稳重冷静城府颇深,出去了谁都敬他怕他,这孩子以前不这样。小时候最皮,最不听话。”
季老太太拉着倪胭在树荫下的长椅坐下,面带微笑地继续说下去:“别看季家现在风光,以前也跌过几次,狼狈过几次。跌得最狠的那一次,把老头子逼得跳了楼。”
老太太抹了下眼泪,“嗐,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
倪胭很安静地听着。
“也就是从绪临亲眼看着他爸被逼的跳了楼,他才把一身的刺儿给收了,他以前对权势地位多不屑一顾,从那时候开始就有多爱金钱权势。他目的明确,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外头都说他城府颇深,做事严谨冷静到可怕。是啊,他对自己严厉到不像一个有骨有肉的人。”
老太太转过头来打量着倪胭,释然地叹了口气:“他跟我说啊……他对自己严苛了二十年,想放肆一次。”
夏日午后的光从树叶间斑驳落下来,老太太的声音慈爱得像个说书人。她满是岁月沧桑的手把倪胭的手攥在掌心,轻轻地拍着。慢慢的,她靠着长椅睡着了,脸上挂着笑。
倪胭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她望着老人家浅浅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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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的晚上,海边别墅里来了好多人。他们给倪胭量身材,让她选婚纱,选钻戒,选场地各种布置。婚礼的设计方案列出几十种任她挑选。
这些人半夜才走,还有一些细节没有敲定之后几天慢慢弄。
倪胭盘腿窝在吊椅里,抱着个软软的抱枕,不是很开心地望着一处发呆。
“有哪里不满意的?”季绪临问。
倪胭抬眼望着站在眼前的季绪临。他没穿西装,只是一身普通的居家服。可兴许是因为他过分挺拔,一套居家服都能被他穿出西装的禁欲味道来。
倪胭重重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和婚礼无关,是别的事情让我不高兴。你过来。”
季绪临皱了下眉,又朝她走了一步。
倪胭欠身,伸手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身上。
“怎么了?”季绪临将手搭在她的背上,“想要什么?”
“想要你的心。”倪胭闷声说。
季绪临沉默着反思了一下,问:“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
倪胭不知道怎么开口。
全世界都知道季绪临对她好。
这样的门第,这样的他,会迎娶一个马上要死的女人。单这一件事就能让人传出一百种浪漫的爱情。更何况,她是二婚。第一婚还是他亲侄子。再加上大肆筹备的婚礼……
网上都在传季绪临爱她都快爱疯了。
倪胭才是真的要疯了!
爱个屁啊!
掌心里季绪临的七星星图才亮了四星半!赵文卿已经完成了,季衡那人渣也六颗星了。结果季绪临现在还是四星半!
白石头曾说过这攻略人心的七星星图中,前五颗星很简单,一场浪漫的邂逅,一个一见钟情都可能瞬间亮起五颗星。结果她在季绪临身上磨了这么久,用了这么多手段,现在只亮了四星半!
对,四星半!
平时的时候他的星图只会亮着四颗星,滚床单的时候第五颗星会闪,睡一觉醒来又是四颗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倪胭回忆着季老太太白天说过的话,心想会不会是季绪临恰巧想放肆一次,正好遇见一个感兴趣的她,所以把所有的放肆都用她身上了?
倪胭抱着季绪临的腰,把脸蛋儿在他的腰腹蹭了蹭,开始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