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翰平看了一眼祝沧澜指的菜,回:“蚂蚁上树。”
祝沧澜又一指另一道颜色红红造型别致的菜,“这道呢?”
“松鼠桂鱼。”
哎,也不知道苍蓝这些年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连这么日常的家常菜也没吃过。
祝沧澜沉默半晌,忍不住感叹道:“你们人类都这么重口味的吗?蚂蚁跟松鼠也能做菜?”简直颠覆了她在末世的基本常识,她还以为人类就吃鸡鸭鱼肉这些。
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评论,祝翰平噎了一噎,道:“只是菜名,不是真的蚂蚁跟松鼠。”
“原来如此。”
祝沧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道:“这两道菜挺好吃的,明天继续做吧。”
“好。”
祝翰平掩去心酸,笑着应下,随即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缓缓道:“你妈她向着思妤,是因为跟思妤相处了十几年了,有亲情了,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我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接受你这个女儿的。”
祝沧澜手中筷子不停,不断往嘴里塞对她而言比较新奇的食物,“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
看着祝沧澜毫不在意的样子,祝翰平迟疑着开口:“你妈对你态度不好,是觉得你品性不好,其实她这个人很好哄的,只要你好好表现,扭转她对你的看法,她会像对思妤一样对你好的。”
“我知道。”
祝沧澜头也不抬地回。
“那你……”
祝沧澜把脸从碗里抬起,淡淡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只要卑躬屈膝、讨巧卖乖,让唐香兰以为她变好了,再略施手段,离间唐香兰跟贺思妤的母女关系,原主一直渴望的爱唾手可得。
然而她不屑。
***
睡前洗澡的时候,祝沧澜总算有空认认真真观察这具人类身体了。
镜子里的女孩乌发雪肤、四肢纤细、骨肉均衡,祝沧澜皱眉盯着镜子里的少女,只见对方跟着蹙了蹙眉,一抹令人心碎的忧郁在她的眉间若隐若现,真是——
丑毙了。
祝沧澜向来自负于她那绝世的美貌,一朝变成这么个苍白弱小丑陋的人类,怎么可能甘心!!!她那修长笔挺将近两米高的身躯呢?她那完美锋利的獠牙呢?还有她那能瞬间隔断人类咽喉的爪子呢?
祝沧澜白天教训贺万发时,就发现了,这具身体的爆发力跟反应力,远远不及她本来的身体。
这具身体个子太矮,目测才一米七,跟人高马大半人半兽的那些家伙打架完全不占优势;月匈太大,身体重心靠前,势必会影响行动的速度;皮肤过于白嫩,随便一件利器就能割开,怎么阻挡子弹呢?
她毫不怀疑,只要一把普通的枪,就能瞬间把她的脑袋给崩了。
真他娘的……操.蛋。
祝沧澜在心里把老天骂了几百遍,可是是她自己在大雨天跑出去找棺材睡的,出去也就算了,还嚣张狂妄地站在雨里,跟老天叫板,说些乱七八糟的挑衅的话。
她被雷劈到书里,只能说是她自找的。
祝沧澜明白这个道理,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实在是适应不了她的新面孔,只能趿拉着拖鞋走出浴室。回到卧室,映入眼前就是那张能容纳五人的超级豪华大床,祝沧澜不习惯睡床,不由停下了脚步。
睡还是不睡?
就在祝沧澜迟疑之际,门口突然响起了三声敲门声,随即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苍蓝……姐,你睡了吗?”
是贺思妤。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祝沧澜疑惑地蹙眉,顿了顿,转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昏黄的灯光朦胧地投射在贺思妤的身上,衬得贺思妤的面色越发的苍白憔悴,一双眼更是红肿不堪。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贺思妤捏着衣角,小声道:“我明天就要走了,想来跟你告别。”
祝沧澜斜靠在门框,两手交叉置于胸前,“一路顺风。”
“谢谢。”贺思妤缩着肩膀,不自觉地抠着指甲,“那个,原谅我白天的失态,我不是故意的。”
“嗯。”
“我……知道你恨我还有方秀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放下对我的恨意,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不是方秀雯,我们的命运也不会交换,不过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你才是祝家唯一的女儿,只要你真心对待妈妈,我相信她迟早会接受你的。”
祝沧澜又“嗯”了声,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贺思妤咬了咬唇,继续道:“我不怪你把我赶出祝家,我没有故意赖在这里不走的意思,这里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只是我虽然跟爸爸妈妈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我心里,他们跟亲生父母没什么两样,我舍不得跟他们分开,但我不得不离开,不然对你不公平。”
祝沧澜挑眉,“所以呢?”
“不管你相不相信,之前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来看待的,我本以为我们一家人能幸福地在一起……”贺思妤说着说着又有泪崩的趋势,在眼泪落下之前,她伸手迅速擦去泪水,吸了吸鼻子,道:“我不希望成为你的敌人,如果可以,我们以后可不可以成为好朋友。”
原来是和解来了。
祝沧澜“嗤”地笑了,稍稍站直了身体,道:“我想你搞错了一点。”
“什……什么?”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对手。”
贺思妤眼睛一亮,欣喜而颤抖地问:“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