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2 / 2)

喜相邻 笑佳人 2506 字 1个月前

目送女儿出门,荣征嘿嘿一笑,对许攸道:“那我去院子里等阿锦了,咱们改日再叙旧。”言罢谁也没有多看,毫无留恋地出门了。

祁景马上跟了出去,他才不会让这人跟未婚妻独处。

许攸恨得咬牙,也想跟过去,江氏无奈摇头,拉住他手道:“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让他们两个闹吧,走,你跟我回屋哄儿子们睡觉去。”

“阿乔……”

“我跟阿锦解释过了,他对她再热络,阿锦也不会多想的。”江氏知道丈夫担心什么,轻声道。

许攸看着她不说话。

江氏坦坦荡荡回视他。

许攸心中轻叹,握紧她手。她要是能对荣征彻底狠心,那也就不是她了。既然荣征能放下她,哪怕只是明面上,他也该大方些,分一些女儿的注意力给他。

院子里,荣征真心实意地把那条不屑正眼瞅他的大白狗狠狠夸了一顿,夸得许锦眉开眼笑,不知道有多开心。虽然抱着大白坐在荣征跟祁景中间,却是扭头跟荣征说话的时候多,偶尔被祁景扯了衣角,她才回头瞪他一眼。让他说话他不说,装得再委屈都没用!

祁景不说话,荣征也真正当他不存在,贪婪地享受跟女儿在一起的时光。

用兄妹的口吻说完一段往事,荣征低头看女儿,幽幽道:“阿锦,你长得这么像你娘,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我们小时候。你知道吗,在外面打了十几年仗,荣叔好几次差点坚持不下去,被困在城里没有援军,被敌军追杀无路可逃,那种绝境,好像除了放弃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可我不甘心啊,那时候我就想,我荣征早早没了爹娘,只有阿乔一个不是亲妹子却胜似亲妹子的亲人,我答应回去喝她喜酒的,答应给她做娘家人的,我怎么能食言?于是我就拼死跟他们打,拼了,然后活了下来。”

许锦早就不自觉地哭了,“那荣叔你回来了怎么不去东湖镇找我们啊?你不回来,我娘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小时候我记得她常常发呆,肯定是在惦记你呢。”

是啊,她肯定在惦记他,可惜他……

荣征弯下腰,捂着脸道:“我不敢回去,阿锦,荣叔那时还有个很喜欢的姑娘,我答应她打了胜仗封了官就回去娶她的,可你也看到了,荣叔脸上被砍了一刀,现在丑,那时候更丑,我怕吓到她,就没敢去找……”

“胡说,荣叔一点都不丑,她若喜欢你,肯定不会嫌你丑的,只会心疼你。”那么威武的将军那么亲切的长辈在自己面前哽咽落泪,许锦忍不住伏到他肩上,哭着问:“那荣叔你喜欢的人现在怎样了?你都没有再见过她吗?”

“没,没有,后来我被派去西北,因为太想她,派人打听她的下落,打听的人却说她已经搬走了,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搬走的时候,依然没有嫁人。阿锦,当时已经过了十年啊,她一直都在等我,我却因为这道疤丢了她。我后悔,派了无数人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她,阿锦,荣叔自己把最喜欢的姑娘弄丢了,荣叔是不是很傻,是不是活该……”

“不是,荣叔你别哭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许锦泣不成声,紧紧抱着这个可怜的长辈。有了祁景,她已经懂得思念的苦,跟祁景分别两个月都受不住,那个姑娘等了荣叔十年,她替她心疼,荣叔因为自卑虽然没有去见那个姑娘,但他这么多年肯定也一直在想她,现在又在她和祁景面前哭成这样,她更心疼。

“荣叔,你别哭了,我好难受……”面前的宽阔肩膀不停地抖,他不停地哭,许锦心疼地都快抽了。

祁景就在旁边坐着,他想把她拉开,可看着那个埋头痛哭的男人,他竟然无法动手。

不知过了多久,荣征哭够了,用袖子擦了脸,转身安抚还在抽搭的女儿,扶着她肩膀道:“阿锦,荣叔喜欢你有你娘的关系,也有她的关系。你发现了吗,你的眉毛跟荣叔的很像,可你不知道,你的眉毛跟她的几乎一模一样。当年我出发时,我就想,如果我能回来,如果我能如愿娶到她,那我一定要跟她生个女儿,然后我们女儿的眉毛肯定跟我们一样。阿锦,荣叔找不到她了,这辈子注定孤身一人,可.荣叔真想有个女儿,阿锦,你喜欢荣叔吗?荣叔想认你做干女儿,你愿意吗?荣叔不用你给我养老送终,只要你有空多陪陪我,让我尝尝做爹的滋味儿,荣叔这辈子就知足了。”

许锦眼睛都哭肿了,一边掉泪一边点头,“愿意,阿锦愿意,等荣叔老了,就跟阿锦一起住,阿锦给你养老……”

荣征咧嘴笑,再用袖口抹了一把眼睛,颤着音道:“阿锦真乖,那你先叫我声干爹听听。”

“干爹……”许锦泪眼模糊地扑到了男人怀里。

“哈哈,我有女儿了,我荣征也有女儿了!”荣征高兴地喊出声,兴奋地抱起女儿娇小的身子在院子里走,直到小姑娘不习惯地抗拒,他才赶紧将人放下,心中感慨,到底是大姑娘了,就算是干爹这样抱也不太妥当。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激动,俯身跟女儿说个不停,“阿锦喜欢骑马吗?明天干爹带你去骑马,你还喜欢什么,都告诉干爹,干爹什么都陪你,不用顾忌你爹娘也不用避讳那些狗屁规矩,只要你喜欢,干爹陪你去玩,谁也不敢说你闲话!”

“真的?那我想学骑马!”喜悦会感染,荣征那么高兴,许锦也破涕为笑,刚刚被当成小孩子抱的那点尴尬也没了。

“当然是真的,不就是骑马吗,阿锦等着,明天干爹送你一匹好马!”荣征豪爽地道。

“干爹真好!”许锦开心极了,祁景自那次之后就没教过她骑马了。想到这里,她回头看去。

祁景呆立在树下,也在看着她,看着她刚刚认的干爹。

他有点不明白,为何前一刻他还觉得荣征可悲可怜,怎么一眨眼,他就恨不得撕了对方?

干爹,她的干爹,是不是意味着,他又多了个岳父?

他低头看大白,很希望大白能告诉他,干爹跟父亲是不一样的。

大白眨眨眼睛,重新卧了下去。

主人不哭了就好,其他的跟它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