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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仆之妻 暮序 2624 字 21天前

“你也莫要太恼,此事待我劝劝姐夫,想来成不了。他如今正是应该专心读书,只待三年后大考之时。”见她脸色难看,程绍禟劝道。

凌玉冷笑:“虽然我是恼姐姐自找苦吃,可此事若是他不肯,姐姐还能强迫他不成?可见本就是他起了心思,姐姐才会有此打算。”

程绍禟皱皱眉,倒也没有反驳她这话,盖因他心里其实也是这般想的。

从来纳妾虽是妻室操持,可若相公若坚持不同意,当娘子的还能无顾他意愿强来?

第32章

凌碧对妹妹的到来并没有太过于意外, 甚至对对方的来意也是心知肚明, 只是故作不知,拉着小石头的手柔声问他一些日常之事。

小石头素来便是个不怕生的, 眼前的这位姨母又是那样温柔和亲,自然脆生生地有问必答。

凌碧轻抚着他的脸蛋,唇畔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凌玉心中的恼怒早在进门前便已经压了下去,这会儿正搂着凌碧的女儿棠丫在怀中。

四岁的棠丫不但容貌肖似凌碧,便连那乖巧安静的性子, 据周氏所言,也是与凌碧小时候一般无二。

听闻小姑娘已经开始在学针线了, 她吃了一惊,询问的视线投向凌碧, 凌碧轻轻点了点头:“姑娘家,早些学针线也好,左右对她将来只有好处。”

“四岁……是不是早了些?”凌玉不自觉地蹙起了眉。

她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肯定还没有开始学针线便是。

凌碧笑了笑,并没有再接她这话, 示意女儿到身边来,让她与小石头彼此见过。

小石头何曾见过这般小的姐姐, 眼睛亮亮,异常响亮地唤:“姐姐!”

“是表姐。”凌碧纠正他。

小家伙从善如流:“表姐姐!”

棠丫轻声细语地唤了声‘表弟’, 凌碧便让他们到外头玩去了。

看着小姐弟俩手牵着手出了门,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

“姐姐做什么要叹气?听闻很快家里便会了位妹妹来陪伴姐姐, 姐姐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做什么还是愁容满面?”凌玉故作不解地问。

凌碧神色一僵,微微抿了抿双唇,半晌,方才缓缓地回答:“你何苦说这些话来存心让我不好受。为夫家绵延子嗣本就是为人妻子之责,我又岂能因一己之私而断了夫家香火。”

“姐姐实乃贤惠之人,妹妹我受教了。在此便恭喜姐姐,从此不但家务、家财,便连相公也有人与你一块儿分担分享。待将来那一位生下儿子,这梁家有了后,姐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只是日后务必记得要视那孩子如己出,还要教导棠丫万事以弟弟为先,免得将来那孩子心里只有生母。对了,待那位妾室也要时时退让,切莫想着与她争,毕竟这个家早晚是她们母子的,你若是得罪了她们,将来自己遭殃倒也罢,还要连累女儿无娘家人扶持。”

“最好的话还是把这正室之位也让出去,反正家产、相公也成了对方的了,你若再留着这个正室之位,岂不是如三岁孩子抱着块无价之宝?”凌玉说得诚恳,只是嘴角勾着的弧度却是充满了嘲讽之意。

凌碧被她这番话说得脸色白了又白,良久,才苦涩地道:“你这是存心来戳我心窝子的不是?你有小石头,自然能挺直腰板做人,可我成婚这么多年都只有棠丫一个,命中无子,又有什么办法?婆母见天里盯着,你姐夫他学业繁重,纵是有心相护,也护不了几回,况且,我又怎忍心总以这些事打扰他。”

“若按姐姐如此说法,娘这辈子岂不是白做人了?况且,姐姐今年不过二十有二,这人生才走了多久?何来命中无子之说?”凌玉恼她不争,但到底也心疼她承受的压力,叹了口气,执着她的手道。

“姐姐可知,年前我曾请镇上的赛半仙给姐姐算了卦,赛半仙你可曾知道?”

凌碧摇了摇头:“不曾。”

“他是镇上卜卦算命的,卜卦甚至是灵验,故才得了个赛半仙之名。上回绍禟进了大牢,娘请他算上一卦,他说绍禟是有福之人,必会化险为夷,如今你瞧?他若不是进了一回大牢,如何能有机会结识郭大人?如何又能进得了衙门当了捕头?你说,这赛半仙灵验不灵验?”凌玉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可脸上却是一片认真。

“若按你这般说,倒是有几分灵验。”凌碧来了精神。

凌玉定定神:“旁人算卦只能算是‘半仙’,他是‘赛半仙’,顾名思义,也知道是甚了不起之人。我请他为姐姐卜了一卦,卦上说姐姐今年必将梦熊有兆!”

“当真?!”凌碧直了腰,满脸期盼地紧紧地盯着她。

“当真!这些话我也编不出来!”凌玉用力点了点头。

今年她确是会有孕,只生的是男是女便无从得知,因为这个孩子上辈子根本没有机会降生。

“姐姐再想想,方才我说的那些话虽是不好听,可有哪一句是假的?那什么‘妾室所生的孩子也是正室的孩子’之类的话,纯是男人哄正室替他养小老婆庶子庶女,给他做牛做马的。这孩子,一定是要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才真正是你的,别人的孩子,再好再出息也与你毫不相干!”凌玉趁机又语重心长地劝。

“你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棠丫想想。想让别的女人与姐夫生的儿子将来给你和棠丫依靠?说句不好听的,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凌碧打了个寒颤,良久,喃喃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话已至此,凌玉也知道适可而止。只要姐姐一日没有生下儿子,纵然她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过是只能劝得住她一时,过不了多久,她必然还是会继续当她的贤惠人。

她只希望这辈子她至少能将纳妾一事再往后推一推,待三个月后诊出了身孕,不管生男生女,至少有了盼头。

至于将来之事,若她不能自己立起来,她又能帮得了几时?

姐妹二人正说着话,梁母笑容满面地领着一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这是你表嫂和她娘家妹妹,老大家的,这位便是我与你提过的许家表妹。”梁母疼爱地拉着外甥女,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凌玉冷眼旁观,看着凌碧已经得体地迎了上去,与那许家姑娘‘表妹表嫂’的叫了起来。

“都是自家人,我也没带什么贵重礼物,这是留芳堂的玉容膏,千金难求,据闻知府家的夫人小姐也难能买到一盒,表嫂想必不曾用过,这盒便送给表嫂当见面礼,还请表嫂莫要嫌弃。”那许姑娘有几分得意地取出了她的见面礼。

凌玉终于没忍住背过身去咳了咳,便是凌碧与梁母的表情也有几分古怪。

“抱歉抱歉,我失礼了。”凌玉拭了拭嘴角。

那许姑娘有些不屑地扫了她一眼。

梁母到底不愿落了外甥女的面子,清咳一声:“这玉容膏可是个稀罕物,难为你竟也能买得到。”

“不值什么,我与留芳堂的杨姑娘有几分交情,故而才比旁人容易拿到。”许姑娘矜持地抿嘴笑了笑,而后将包在帕子里玉容膏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