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几年吗?”许爰看着他,摇摇头说,“小叔叔,在你看来是区区几年,但在我看来,是我的整个青春。”
云泽看着她,“所以,你读了大学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去追林深?”话落,他说,“你别对我否认你追林深是因为他长得与我有几分相像。”
许爰点点头,“是,我最初见到林深,发现他的确与你有几分相像。后来我找了私家侦探查了他,林深的妈妈与你的母亲是姐妹,你们有些相像也不奇怪。”
云泽盯着她,“你大学喜欢他三年,别告诉我你不是因为想念我。”
许爰顿时笑了,“小叔叔,现实的爱情不是言情小说,我开始因为他有点儿像你,是有些好感,但后来,他一边完成学业,一边自己支撑着公司,我欣赏他身上坚毅的品质,的确是喜欢上了他。哪怕我如今不喜欢他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否认我对他是出自真心的喜欢过。”
云泽不语,目光沉涌。
许爰又说,“小叔叔,我喜欢你时,不过是个小姑娘,我决心不喜欢时,就如玩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我喜欢林深时,正当青春,小心翼翼,不够勇敢,累了,自然就不追了。我喜欢上苏昡,是走过整个青春后,发现我在他面前更真实,他任何地方都恰到好处,无论是做事,还是做人,更值得我喜欢。这没有什么可矛盾的,也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云泽脸色沉暗,“所以,你的意思是,哪怕苏昡欺骗你,你也甘之如饴了?”
许爰说出这些,让一切暴晒在阳光下,觉得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她点点头说,“哪怕他欺骗我,我也没什么可亏的。苏昡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与他比起来,我才不够,色不够。真觉得没什么能值得他欺骗的。”话落,补充,“另外,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他早就知道。”
云泽冷笑,“好,那就让我们看看,他既然不是欺骗你,他喜欢你的价值能值多少。”
许爰点头,“我与小叔叔一起拭目以待。”
云泽转身回了房间。
许爰重新拿起报纸,新闻早报的头版头条已经不是关于云天股市崩盘的消息,而是她和苏昡在民政局领结婚证的消息。这一份报纸,极尽能事地扒了她的家庭背景,以前,都说她配不上苏昡,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上了云天的苏少,如今反而话锋一转,说论家庭背景来说,他与苏昡还真是门当户对。
又说这一次云天不见得会完,因为许家和苏家是世交,如今这个风口上结婚,显然对于云天出事儿,许家不会袖手旁观。
她看了一会儿,听到动静抬头,见云泽已经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看样子要立即出门。
云泽出了房间后,没看她,径直出了门。
老太太听到动静,追了出来,对云泽喊,“你这孩子,这是不吃饭了?又要走了?”
云泽说,“不吃了!”
老太太还要再说什么,云泽已经上了车,将车“嗖”地一下子开出了院子。
老太太“哎呦”了一声说,“开得这么快,多危险啊!”
许爰放下报纸,对门口喊,“奶奶,他不吃我吃,您快回来看着锅吧,一会儿烙饼糊了。”
老太太闻言连忙跑进屋,又回了厨房。
吃过饭后,许爰坐在沙发上等着今天的新闻。云天开记者招待会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她知道,新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出来。
她正等着,外面有一辆车开进了院子,她循声看去,见是孙品婷的车。
孙品婷停好车后,冲进了屋,见到老太太,喊了一声奶奶,然后,走到沙发前,一把揪住许爰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领结婚证这么大的事儿,你丫的怎么没跟老娘说!”
许爰翻白眼,“领结婚证是我自己的事儿,干嘛要跟你说?难道也要拉上你一起吗?你将你那根木头搞定了?也想结婚?”
孙品婷拽着她领子猛地晃她身子,啊啊啊一阵怪叫后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许爰被她晃得头昏眼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的手掰开,没好气地说,“再被你晃下去,我要散架了。”话落,好奇地问,“你还真把那根木头搞定了?他不是脸盲吗?”
孙品婷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说,“狗屁的脸盲,他是故意不理我的。”
“咦?”许爰看着她,“不是脸盲啊,这么说,他已经被你征服了?”话落,好笑地说,“哪天让我见见呗!我还不知道他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孙品婷摇头,“没被我征服,正在征服中。他跟你一个姓,姓许,叫许非,没准三百年前你们还是一家子。”
许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的木头竟然是许非?”
孙品婷点头,“是啊,怎么了?看你这表情很惊异,你认识他?”
许爰问,“他除了上学外,业余工作是不是珠宝设计师?”
孙品婷点头,“是啊。”
许爰想着这个世界真小,想起苏昡给她讲关于许非和他女朋友以及他的珠宝设计的故事,那时没有想到许非竟然就是孙品婷口中的木头,她想起她似乎说了一句他跟孙品婷是一个学校。
“怎么了?看你这副表情,让人心里怕怕的。”孙品婷瞅着许爰。
许爰转头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姐妹儿,眼光不错。不过顶级珠宝设计师的爱情早就埋葬在了他十五岁那年,但愿你能让他的爱情死而复苏。路漫漫其修远兮,你好好上下求索吧。”
孙品婷立即问,“什么意思?”
苏风暖将苏昡给她讲的关于许非的故事说了一遍。
孙品婷听后,嗷嗷怪叫,“十五岁就懂爱情了,妈的,比老娘我还……”她话说了一半,见老太太从厨房里出来,顿时打住了要爆出的粗口。
许爰说,“十五岁的爱情,能保鲜多久?如今已经过去十年了,你很有希望。”
孙品婷敲敲自己的脑袋,有些苦恼地说,“我得好好想想。”
许爰好笑地看着她,“想想怎么攻克他吗?把你锲而不舍的精神拿出来,铁杵磨成针。”
孙品婷摇头,“我得想想我是真喜欢他吗?他这样的人,十五岁就被一个女孩给坑了十年,若是二十五岁,我若是真追上他后,忽然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喜欢他,岂不是又把他给坑了?”
许爰愕然了片刻,摸摸她的脑袋,佩服地说,“可以啊,懂得思考人生了,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良知了?以前甩了一个又一个,可没见你认真思考过这么深奥的问题。”
孙品婷劈手打掉她的手,不客气地反击,“你都不声不响地给人家领了结婚证,我难道还原地踏步不知上进?”
许爰喷笑,“也是。”
孙品婷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所以然来,不知道自己是真喜欢许非,还是见了他之后一时兴趣,她是个想得开的人,索性干脆不再想,重新对许爰问,“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就和苏昡突然地领了结婚证了?”
许爰对她说,“是有点儿突然,是我提出来的,苏昡同意了,就去了民政局。”
孙品婷睁大眼睛,“不会吧?你对苏昡求婚?”
许爰笑着仰起脸,“女人就不能求婚吗?”
孙品婷傻了傻,一把又揪住她衣领,恶狠狠地说,“是不是好闺蜜?快如实招来,否则要你好看!”
许爰受不了她这副模样,连忙点头。
孙品婷放下了手。
许爰想了想,便将她追去上海,发现喜欢上了苏昡,林深给她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回来后,她约了林深,林深给他了那盘关于苏昡和云泽谈判的光盘,之后她突然对苏昡提出结婚,然后苏昡立马开车载着她去了民政局,以及今早云泽离开前发生的事儿,都跟孙品婷小声说了。
孙品婷一边听着,一边咋舌,在许爰说完后,她用敬佩发光的眼睛瞅着她说,“姐妹儿,我以后谁都不服,就服你了。”
许爰喷笑,翻了个白眼。
孙品婷搂住她肩膀,对她抱怨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喜欢云泽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啊,我就知道你怕他,总是躲着他,我也不知道林深的妈跟云泽的妈竟然是姐妹,这地球可真小啊,还有,云泽竟然也姓苏,哎呀,他们苏家人果然厉害,一个个厉害的不是人……”
许爰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无语地不接话。
孙品婷又说,“苏昡说那年在机场,他对大哭的你一见钟情,这场景怎么这么像言情小说呐,要不然云天真倒闭的话,你劝劝苏昡,无以为生的话,写言情小说得了,一准大卖。”
许爰笑出声,“行,回头我跟他说说。”
孙品婷又说,“作为你的好姐妹儿,我也觉得苏昡是真心喜欢你的,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我支持你。什么光盘不光盘的,什么上一代的恩怨,商海厮杀,关你屁事儿啊。”
苏风暖点头,“我就是这样想的。”
二人又挨着说了一会儿话,手机“嘟”地一声响,许爰伸手拿了起来,见是即时新闻。
她打开新闻页面,孙品婷凑过来与她一起看。
大概意思是,云天低价抛出所有股份,云天易主,接管云天的人是云泽会馆的创始人云泽。
记者们没想到苏昡没有救云天,反而因此将云天转手易主,众所周知,云天是家族企业,他不对云天救市,意味着一个家族数代人创下的基业垮塌。
新闻视频里,摄像机镜头对准的苏昡说了这样一句话,“大家可能都很好奇,我为什么不对云天救市?那是因为,我找到了比守护云天更让我想要抓住和爱护的东西,我不想因为云天而耗费尽精力,云天会有更适合的人来接管它,而我,也有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孙品婷“哇”地大叫了一声,“苏昡好帅!”
许爰弯起眉眼,他果然没有骗她,眼底蒙上一层湿润,不脸红地说,“他本来就帅!”
孙品婷难得地没有嗅她,对她好奇地问,“他说对他来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什么啊?”
许爰眨眨眼睛,笑着说,“结婚典礼吧!”
孙品婷又哇哇大叫起来,“我要做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