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2 / 2)

她相信万事万物的发生与存在,都有其的深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慢慢看着吧。

于是,南山成了一个隐形的旁观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陶家人正围坐在饭桌上吃饭,童老太太又聊起了生孩子这个话题,“阿河,明天我带你去穆医生那里,让她帮你检查一下,顺带配几副中药回来给你调养身体。”

“好呀,不用非得等到明天的,今天就可以。”孟清河十分配合。

童老太太一愣,原以为孟清河会像前一次一样,抗拒去穆医生那里看病。亏她还在睡前想好了一大堆说辞,这会儿全都用不上了。

她欣慰地笑了笑,“吃完饭就去吧,穆医生离我们住的地方有些远。”

孟清河没有反对,又乖巧地说了声“好。”

南山作为旁观者,观察到的比童老太太看到的要多。

孟清河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说话时语调漫不经心,有些许敷衍,似乎只是为了现在应付童老太太。

“我吃完了。”孟清河抹了把嘴巴,起身把碗放到了厨房。随后,在一旁沙发上坐了下来,专心致志地修剪起了袜子。

陶老爷子正端着碗在吃饭,一个没端稳,掉在了桌子上,有一些米饭洒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头,又拿起了碗。没过一分钟,“砰”的一声,碗摔到了地上,瞬间就成了碎片。

童老太太忍不住埋怨道,“几岁了,还拿不稳碗。”她更多的是心疼那个碗。

陶老爷子皱着一张脸,像极了树皮,他瞧了瞧眼前的手,解释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手一下子就没有力气了。”

童老太太明显不信,嘱咐孟清河道,“阿河,给你爸爸再盛一碗饭过来,顺便把地上的碎片给清理了。”

“等我包好这只袜子就来。”孟清河回道,手上的动作不听。

话音刚落,童老太太手上的筷子也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陶老爷子奚落道,“刚才还说我呢,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又皱眉,“我的手好像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他使劲抬了抬,只离开了桌子五厘米,就无力地落在了桌子上。他又尝试了一次,这次连手都没有抬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忙问童老太太的感受,“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

“你们都这样?”陶明诧异。

童老太太僵硬地点了点头,看着饭桌上的吃食,“饭菜有问题,阿明你不要吃了,”她转头看向孟清河,“你是不是在里面下药了。”

一般情况下,饭菜都是孟清河做的,这次也不例外。

陶明“啪”地拍了下桌子,脾气火爆,“阿河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清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就是妈说得那样,我下药了。”

“你……”陶明拉开了椅子,气势汹汹地朝她走了过来。

他没走上两步,腿一软,就摔倒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我也中招了?!”他问她,“你为什么没有事儿。”

孟清河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螺蛳,可这是你们夏天的最爱,”她从陶明身上跨了过去,“我还以为药不起作用了呢,想来是你比较强壮的缘故,药效在你身上发挥的比较慢。”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药?”陶明怕死,一脸紧张地问道。

孟清河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是我看了祖上留下来的医书后,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上面描述的药效蛮有趣的,性温和……”她又笑了笑,“我这么说你们肯定不会明白,总之,人吃了后全身会渐渐麻痹,没有知觉。大脑却是有意识的,也能说话。喏,和你们现在的症状没什么两样,”她又说道,“我先前在大黄身上做了实验,果然病恹恹的,趴着一动不动。”

“原来大黄是你害死的!”

陶老爷子万分痛心地说道,那是他亲手喂养大的狗。是一条十分有灵性的狗,闲暇时一人一狗还去山里打猎,每次都能打到野兔或者野鸡。

孟清河蹲下了身子,一片一片捡起了地上的陶瓷碎片,“爸你这话就说错了,放弃大黄的可不就是你吗?我想想,你当时是怎么说来着:这狗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不如趁活的时候宰了,狗肉吃起来也新鲜。我拼命阻止了的,你还说我妇人之仁来着。那肉,我可以一筷都没碰。”

“这药效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五个小时差不多了。”孟清河为了保险一点,特地加大了剂量,定是会超过五个小时了,她又拿来了簸箕,把细小的碎片扫到了里面,“不用想着拖延时间,我一定会在这五个小时内把你们解决的。”

“阿河,我知道你心里苦。这些年我待你也不薄,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陶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知道你是一时冲动,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真的酿成大错了,你会后悔莫及的。你不要动我们,去卧室睡一觉,等你醒来,我们的药效也解开了。我们会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看着陶父说,“对吧,爸爸。”

还没等陶老爷子回答,孟清河就斩钉截铁地说,“我可没有冲动,这事儿我已经筹划了将近十九年了。正巧公路也通了,该走的人也走了,是时候动手了。”

南山以为该走的人是自己和顾升,听到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这么久了吗?见她脸上没有起动摇的心思,陶明颇有些沮丧。

陶家人尽量不激怒她,轮番上场,说了好多话,任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孟清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们。

她始终不说话,脸上带着风淡云轻地微笑,把他们的话当做了空气,她把桌上的螺蛳都放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连同被白瓷碗的碎片一起。

事情似乎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童老太太恶狠狠地盯着她,索性破口大骂起来,“毒妇,这么多年还没把你的心焐热吗?”

“哦-”孟清河把尾音拉的极长,“我爸一死,你们就把我抓了过来,逼着我跟陶明这个老男人结婚,我还得感谢你们?杀了我的儿子,我还得给你们磕头?我大半生都在陶家蹉跎,一眼就能看到结局,我是不是还得供着你们。”

童老太太冷笑,“若不是你告诉了许慧露通向外界的路,她逃跑之后,我们去抓她回来时出了意外,还有你什么事情?”

想到此,童老太太就心痛,“那可是我花了两千八百块,从老北手上买的啊。这许慧露还是个高材生,生出来的孩子基因肯定好。”

孟清河一愣,“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呢,”她把大开的门给关上了,“呵,她会愿意给你们陶家生,做梦去吧。她当年可是宁愿跳江,也不愿意留在你们陶家。”

“她的死,还不是你害的,”陶老爷子十分疼心地说道,“当年我看你拿着练习题去问她问题的时候,她心情稍显开朗,才让你们多多相处,没想到最后是引狼入室,”他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她大概至死也不知道,告诉她通往外界路的是你,告诉我们她已经逃走的人也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