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我能……”玄青哪有一点点的傲气,他眼巴巴的抬头看着我妈,那样子卑微如尘让我的心也跟着绞痛。
我蹲下来,抱住玄青的腰肢,“你再说一遍,那两个字,玄青,你说!”
我心里面有一种倔强,我自己也费解为什么那两个字可以如此左右我的情绪,那两个字代表的是一个人吗?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玄青说自己是他。
在我灵魂深处,不能提起的那个人,会是玄青?
可我看见他,搂着他,亲吻他为什么不会受刺激?
这么多的疑问,我都需要答案,我要的是真相!
玄青躬身跪在地上很久,他一直都没说话,他缓缓的站起身来,紧紧的搂住我,“宝贝,我不能让你难受,我们不是说好了,让一切重新开始吗?”
“玄青,我想把你带回家,你明白吗?玄青,你是我丈夫,你明白吗?这个家,也是你的家。”我眼泪如注,心里面有一种强烈的愿望,驱使着我逼迫玄青试一试。
如果成功了,今天晚上,我就能和玄青一起回家。
“宝贝,我是上轩,我回来了。”玄青哽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骤然就响起了,世界忽然间就变得安静而又黑暗。
听到这两个字在玄青的嘴里面蹦出来的一瞬间,我的眼前一黑,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中。意识一下就变得麻木。
我昏过去了,两个模糊的我记不住的字又让我受刺激昏过去。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脆弱!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睡在自己的卧房当中,阳光照进的窗边站着我妈的背影。我坐在床上看着我妈的背影,脑子昏昏沉沉的,她手里的黑猫跳出来,跑进了我的怀里。
猫毛柔软,金瞳当中带着一丝的傲娇。
它说:“醒了?昨晚上,灵媒都被抓了,你姥爷让你醒来以后就回去。圆圆也被他带回去,她呆在外面的时间太长,所以需要呆在瓷娃娃当中修养。”
“玄青,玄青呢?”我掀开被子,想下床去找玄青,他说过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但是他不见了。
猫从被掀开的被子上翻了个跟头,在弹簧床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我看着滚成球的黑猫,突然冷静下来,没有着急的下床。
我妈昨晚对玄青说过,除非我能提到那两个字,不再受到刺激,否则他永远都不能进我们家。
玄青应该被残忍的关在外面,但我知道他不会去离我太远的地方。
我都失忆了,却依旧对那两个字讳莫如深,真是邪了门儿。我的这个心病,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克服,想想就觉得头疼。
我妈一定知道原因。但是她以前不告诉我,甚至连我姥姥姥爷都不知道,我在申城的时候,发生的任何事情。
现在问我妈,她会说吗?
我突然一下就改口了,拎起那黑色的猫,放到眼前,“灵媒被抓了,你就该还阳了,好像就没有什么借口留在我妈身边了。”
“你管我,我不还阳了,我就不还阳。你想把我怎么?”那猫相当的傲娇,挥动了爪子就一直在虚空当中乱抓。
它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惊恐,紧张的去看我妈。
我妈转过头来,瞄了一眼那猫,淡淡的就说道:“我去过你们家调查过,你没死,只是变成植物人儿了。我爸下午会去医院等我们过去,他会把你送回自己的身体。”
那猫凌空被我吊着,眼眶里一下就溢满了泪水。
他眼里的不舍,让人好生的心疼。
我笑了,挑逗的掀了掀它的胡须,和它四目相对,“你个笨蛋,大笨蛋。你还阳了,不久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我妈在一起了。除非,除非你本人是个小正太,那希望可能就渺茫了一点。”
唉……
我好想戳中了那猫的痛处,它挣扎的从我手里面跳出来,迅速的跑到我妈脚边,低声就说道:“女人,抱着我,听见没我。”
“你这圆毛畜生可还真来劲儿了。”我妈一边数落着它,一边就俯身把那猫抱进了怀中,我在我妈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温柔。
但是,却很洒脱,她心里一定选择了放手。
我妈……
我妈她也舍不得这只傲娇的,幼稚的黑猫啊,但是总不能让它一直都做一只猫。不仅它自己前程尽毁,它的父母也会因为它不能苏醒过来一直伤心下去。
这种事,我妈她做不出来。
我没急着回我姥爷家,我可以先上医院,见见那少年的肉身。再和我姥爷一道回来,不然我没瞧见那猫的肉身,决计会因为好奇心晚上睡不着觉在想这事儿。
吃过了饭,我和我妈开门出去,玄青就站在门口淡淡的笑着。
我妈瞥了玄青一眼,也没和他说话,抱着手里的黑猫就进了电梯。我就知道玄青会在门口等着我,但是心里面还有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用力的搂住了玄青,“有没有办法让我恢复记忆,我想不起来,好痛苦……真的……”
“宝贝,你这是在为难我。你掉进了鬼界的引渡池里,被池水洗去了前尘记忆,是没法恢复记忆的。”他将我打横抱起,阔步进了电梯。
我沉默了,低垂了眼睑突然就开始梳理从昨天晚上开始发生的记忆。我想在这里面,也许会有什么线索,随着记忆的推进,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玄青,不是你真的名字对不对?”我殷切的看着他,对自己的这个猜测并不是很肯定,我看他没回答我,缓缓的低头,“我以为你死了,所以只要一提到你的名字,就会痛苦,对吗?”
“琼儿,你可不可以再笨点?”他的声音有些无奈。
我想我应该是猜对了,那两个字是玄青的名字。
他在我身边好好地,可我却惧怕提起他的名字,逼得他不得不化名为玄青。
我咧了咧嘴,问他:“结婚证上的名字,怎么回事儿?”
“假的证。”他扬了扬眉,坏笑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一如既往的邪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放下了心里的忧伤。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其实已经不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再次去伤痛。只是那两个字成了我的心病,即便知道了病因,却找不到办法去克服。
玄青开车送我们去医院,我妈虽然恨玄青,居然是不排斥坐他的车。怀里搂着黑猫,挺着腰杆就上去了,我小心翼翼的做到我妈身边,低声问她:“妈,玄青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儿吧?我想,他当初一时没有回来,也是身不由己。”
我妈低头,忽然掉泪了,她眨了眨眼睛用力把眼泪缩回去,看着窗外,低声道:“琼儿,你为了他死过了一次了。因为去过了阴间,喝过了孟婆汤才会没有记忆,你让我怎么原谅他?让他把我那个健全的女儿还回来吗?还有我那外孙子,也不在了……我……”
“他……他还在。”我小声的回答了一句我妈的话,头靠在了我妈的肩膀上,终于知道妈为什么这么恨玄青。
原来,我曾经死过,因为玄青而死。
我不奢求妈妈原谅玄青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恐惧那两个字,妈妈自然而然会放下心结的。
车子开到了医院,那猫的肉身在顶层六楼的加护病房。
靠着我妈在医院里的人脉关系,去加护病房看看倒也容易,悄没声的就到了病房门口,门关着但是有个圆形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
里面有两张床,但是只躺着一个人。
是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年,面色苍白,但是十分的清秀。
特别是现在昏迷着,更有一种病态的唯美,鼻子高挺想把玉如意,额头光洁如玉盘,眼睛紧闭,看不见双眸。
却是睫毛长长,浓密的如同黑曜石一般。
唇并不薄,但是如同樱花瓣一样柔嫩,这少年看着比我年纪还小,脖子洁白干净,给人一种冰肌玉骨的感觉。
这就是那猫的肉身?
那多半是和我妈没戏了,他太小了。
我斜眸去看我妈怀里的黑猫,它抖的厉害,眼里居然流泪了。
这时候,从走廊的尽头走来一个白大褂,那人戴着眼镜四方脸,寸板儿头,脑袋硕大,身形却很瘦小。
脸上有光满面,厚厚的香肠嘴,还有点眼熟。
我倒退一步,有些惊恐,这不是法医专业的小张吗?
他远远的走过来,有些喜出望外,但是他不搭理我,他和我妈热情的打招呼,“这不是曾姐姐吗?你来这医院看我啊?真是心有灵犀啊,我早晨买好了花,想去你们家拜访呢。你怀里的,就是电视上能说话的猫?猫通灵,你可不能随便养,刚好我们实验缺个动物,不如就捐出来吧。”
我脑子里就剩下一句话,五个字,这男的有病。
我妈怀里的猫一下就变得高冷起来,一双金色的眼睛敌意的看着这个法医专业,很显老的大学生。
“你不是要追我们琼儿吗?跟我说话干嘛?”我妈皱眉。
这男的,笑出了一口黄板牙,“她没你漂亮,你给我当女朋友呗,你比她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