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放宽心。”云霞笑吟吟的说道:“上个月庞将军不是已经给您写过信了吗?再有三个月便要回京了。”
陆清荷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愁绪满面:“还有三个月啊,总觉得这时间过得漫长极了。”
庞卫任河西节度使,现如今在抚州就任。二十来岁的年纪,能坐到这个位置,已经是朝中仅有的存在了。
庞卫这人正直无私,深受器重,比起盛兰舟高嘉行来也不遑多让。陆清荷嫁给他,完完全全全是高攀了。
但庞卫对陆清竹一往情深,两人感情甚笃,不然陆家也不可能和庞家结为亲家。
陆清荷叹了一声气,唇边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幽幽说道:“去常家知会常公子一声,就说成平公主特意邀请二妹去参加菊花宴!”
云霞一怔,连忙应了。
陆清竹收到舅舅李敏德的信时,尚且在和陆长筠讨论,过些日子李氏忌日,前去祭拜的事。
李氏红颜早逝,去世时陆清竹不过六七岁,十年的时间都已过去,在她印象里,亲生母亲的容颜已经渐渐淡去。但那种血脉相连的牵挂,依旧萦绕在心中生生不息。
尤其是在面对亲人的冷漠无情,众叛亲离之时,她心里对李氏的挂念就越深。
说起这个,陆长筠和陆清竹都难得的有了一丝伤感,好在李敏德的信及时送来,陆清竹顾不上伤心,忙拆开信封看了看内容。
李敏德信上说的很简单,几天前就从风阳县出发,不日就到京城,届时请陆长筠陆清竹兄妹俩前去小聚。
陆清竹欣喜不已:“按时间算,舅舅他们应该今日就要到了吧?”
陆长筠点头:“应该差不多。”
陆清竹眼珠子一转:“那要不我们准备准备,订一桌席面,给舅舅舅母接风洗尘?”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陆通这个做妹夫的来做,然而两家人早些年就闹得不可开交,早没了往来。
陆通虽然没有阻止陆清竹兄妹跟李家联系,但却从不主动问起李家的近况。
况且,陆通尚有万氏这个正妻,和李家的关系就更显得尴尬。
陆清竹可不指望万氏笑脸迎人,对李家舅舅有多友好。能不恶语相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陆长筠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想了一想也就同意了。
李敏德刚到京城,宅子里准备的不甚齐全,陆清竹的考虑也并非没有道理。
兄妹俩把此事一定,就直接让人去天香楼订了一桌席面,然后去城门处等着李家的马车。
好在陆清竹挑选的时间十分凑巧,傍晚时分,就看见两辆马车停下接受城门守卫的盘问。
陆清竹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惊喜不已,连忙过去打招呼:“舅舅!”
乍一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李敏德一脸疑惑的转过头,看到陆清竹亭亭玉立身影,眼前一亮,随即露出大大的笑容来:“阿竹?”
然后又看了看陆清竹身后跟过来的陆长筠,更是欣喜:“长筠?你们怎么都来了?”
陆清竹莞尔一笑:“舅舅刚来京城,我们自然是来替舅舅接风的啊!”
李敏德如梦初醒,这才对马车上的人道:“孩儿他娘,津儿,长筠阿竹来接我们了。”
说罢,一名三十余岁,身着锦裙,面容清丽白皙的中年妇人掀开车帘下车,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正是李敏德的妻子吴氏,和幼子李津。
见了陆长筠和陆清竹,吴氏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满是赞赏:“好几年没见了,这俩孩子竟长得这么大了。”
陆长筠温文尔雅,相貌堂堂,正是少年郎独有的意气风发。陆清竹身姿纤细,皎皎似月,笑容清浅衬得一张如玉的小脸更加美艳绝伦。
陆清竹甜甜一笑,毫不吝啬的夸道:“舅母也是风华正茂呢!”
“你这孩子,嘴抹了蜜似的。”吴氏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忙唤身边的李津过来:“快,津儿,来见过你表哥表姐。”
李津生得聪明伶俐,大概是自幼读书,学了夫子的那般呆板老成,此刻见了陆长筠和陆清竹,也是端得小大人的架子,恭敬的拱拱手:“表哥,表姐!”
陆清竹忍俊不禁:“津儿表弟长高了。”
李津十岁,已经到陆清竹胸口了,孩子的身高窜得快,一截一截的长。
寒暄一阵后,陆长筠道:“舅舅,舅母,你们一路舟车劳顿,我们先去用晚饭,然后再送你们回宅子休息。”
李敏德颔首,让人先把运行李的马车驾回去,一家三口和陆长筠陆清竹一起,去了天香楼。
天香楼算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客源众多,此时正值傍晚,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
陆长筠在二楼订了雅间,请舅舅舅母坐下,酒楼的小二很快将饭菜上齐。
李敏德看陆长筠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禁感慨:“从前,我总觉得你们还小。两三年时间没见,才发现长筠和清竹都长大了。”
陆清竹轻笑:“在舅舅眼里我们总是和津儿一样的孩子。”
李敏德莞尔,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笑道:“那可不一样,津儿年幼,你跟你大哥可都是到了男婚女嫁的地步了。”
陆长筠和陆清竹听闻这个话题,下意识的对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
李敏德察觉有异,问道:“怎么了?家里已经给你们定下婚事了吗?”
这两年李敏德没有见过外甥和外甥女,虽然也想去陆家看看他们,可想起自家妹子以前的遭遇,对陆通就没什么好脸色。
故而对陆长筠兄妹俩的关心,也不是很全面,上一次通信已经在端午前后,他信中问过,陆长筠和陆清竹都尚未定亲。
李敏德心里遗憾的同时,又对陆通这个当父亲的生出埋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