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没有继续说话, 而是看向了路边的街景。
这是她的地方, 也不怪她此时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星球变成战火之地。
“你想清楚了吗?那样可不容易。”他开口说道。
“没有什么好想的, 这是我的地方, 布置了很久, 搬家很麻烦。”秦简的声音很平淡,就好像是在说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一般。
可是墨尤伦震惊到了,他看上去面容清冷桀骜, 心底里却因为这个回答而惊讶万分。
在这样子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子的话,那可真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的。如果说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秦简明明知道,她说这些话将意味着什么。
“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了吗?”墨尤伦问道。
“嗯,就是这样。”秦简再一次肯定说道,不管问多少遍,她的答案都是不会变的。如果没有能力也就罢了,有能力她就不想过身不由己的日子。
明明有能力,却做着能为力的事情,多傻。
“那好吧,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墨尤伦无奈说道,虽然被拒绝了,那好看的眉目里却不带一点煞气。那么大的诱惑,大概也只有她可以眼都不眨的拒绝吧。
旁边还有个人,墨尤伦却没有放在心上,和聪明人打交道,是不用说太多事情的,秦简是,她也是。前者不用担心听不懂,后者不用担心说出去。
“真的不考虑了吗?”
“嗯。”
对于秦简来说,修行的时间越长,越不重要的东西越是容易遗忘。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那些过去的事情了,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她并不想放在脑海里,占用多余的空间。反正有些事情,哪怕过了再久,她也不会想起来用到,不是。
可是有些记忆,哪怕过了很久,都还是会记得的。
秦简想起以前她刚刚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是充满迷茫的,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去了很多的地方,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割舍掉过去的一切,在什么都未知的地方一个人生存。
那时候的她,满心满意想的都是回去,回去回去。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是记得当初的心情的。
可是和那个时候不一样的是,她已经再也没有了那种心情,只有弱者才会一直在过去的回忆里,过去的纠结里,过去的困难里,一直爬不出来。
只要秦简回头想起过往的一切,就觉得那是一场荒唐的梦。
那个梦并不美好,有仇杀,有眷念,有背叛,有受伤,可是既然是梦,那就该醒了,不管是快乐的,悲伤的,或者怨恨的,还是其他的,都好。反正不管是什么梦,迟早都是要清醒的,没有一直沉沦的道理。
修行到了她如今的这个境界,很多事情自然而然的也就看开了,甚至不需要人指点,就明白自己应该要怎么做。
比起那些小小的困难悲伤,当下拥有的才是更加值得珍惜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理由可以有很多,但最后的结果一定要是,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
从最初修道的迷茫痛苦走到如今的境界,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那么一定是自己太蠢,怪不了别人了。
眼前有花,心中有花,才是花。
在刍狗自哀自怨的时候,极北的星辰一样闪耀,在刍狗痛苦无助的时候,岭南的雀鸟一样朝着天空展翅高飞,在刍狗荒废岁月的时候,大海的潮汐一样起起伏伏。
没有谁是特殊的,不管怎么说,日子都是自己的,境界都是自己的,实力都是自己的。秦简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有实力,真是太好了。
有一瞬间秦简想落泪,又被忍回去了,被利用被抛弃被放弃的时候,只有她自己保护自己。
“还真是随性啊……”
等人走远了,隐在暗处的墨尤伦才笑了开来,也就只有她,才能这么淡然的拒绝滔天的富贵和权利,其实他也没想做什么的,现在的时世乱了,人类和虫族,人类和人类,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在下一瞬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要说没有想法是假的,他也是希望一统星际的,有因为权势有因为无聊,他有这个先天优势,在这种局面下,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的。
此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摹绘带着肃然的凶戾,恭敬的站在墨尤伦的身后,他身上的气息是真正见过血的,给人一种难以抵挡的威压和压力。
他沉稳说道:“主子,那边乱起来了。”
北边的闹市枪炮声不绝,人群都拼命的往四面八方逃散着,躁动的空气中浮动着浓浓的血腥味。
墨尤伦收拢下袖口,说道:“走吧。”
两人无声的消失在了黑夜里……
“就这么拒绝了,我看着都可惜啊。”魔桑在人走后才调侃起来,别看她是个女人,帝星的罗斯柴尔德可是她在管理的,所以有些事,开个头她就知道了。
“其实我觉得,有的时候停一停也是挺好的,不要太贪婪。”秦简说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子吗?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魔桑笑了笑,踩着一双细长的高跟鞋走了两步说道:“这可不是什么谁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哦。”
“随便你,反正我是觉得有些东西够用的就好,太多了,就会变成一种负担。”
秦简说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怎么?你不继续去走走吗?难得回来一趟。”她步履轻盈妖娆多姿道,秦简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魔桑说道:“我觉得你今天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的丑,像是快要被人给欺负哭了。”
“有吗?”
“有。”
魔桑似乎又想扬起脸上的笑,但是她才扬起来,就又放下去了。
大概吧……
这小妞眼神可真是毒啊,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行啦。”魔桑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想干,那就不要干了吧,反正和我没关系,我是无所谓的,了不起,事情发生的时候换一个地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