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那个跟自己性格几乎如出一辙的孟串儿,在触犯到底线的时候几乎睚眦必报,绝不会有任何程度的手下留情。如果这次他亲自把吴鹏宰了,自己是痛快了。

满腔怒火的孟串儿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能做出什么来根本无法想象。跑去再宰了吴鹏的哥哥吴飞?有可能!宰完再自杀?也有可能!

不用等到善后,失去理智的孟串儿跟自己一样,什么都干的出来。

思及于此,于小山一身冷汗。

小城追上来拍了拍他的肩继续说:“你平时多稳重个人,现在当务之急是咋把老爷子的病给治好,治病不得花钱啊?你要是干出啥蠢事,不得那啥串儿……害有我帮你处理后面的事?你也忍心扔下我俩?”

于小山不吭气。

“那啥,我想好了,我这还有一部分剩下的钱,也就百来个,反正我也不想做啥生意……”

“用不着。”

“我还没说完呢!我想买你茶楼。你卖别人也是卖,卖我也是卖,完了你就当先押在我这儿,你缓过来了你再赎回去行不?”

于小山转过身来,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

小城一看有转圜,赶紧拉着他往茶楼上面走:“走走走,去你……不是,去我办公室,咱俩聊聊你跟吴鹏到底咋回事。我发现你吧,也不拿我当哥们了,啥玩意都瞒着我。”

办公室里小城张罗着给于小山泡茶,于小山紧皱着眉头拿着刷子扫那幅《陶然忘机》,把事情原原本本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小城气得一拍桌子“啪!”,震得手生疼又拿回嘴边吹了吹:“md,这个王八蛋,刚才真不应该拦着你!我都想宰了他!那现在咋整?”

于小山的理智逐渐退回到了身体里面。他静静地想了一个多小时。

“小城,兄弟,咱俩就不说谢谢了。老爷子的事得瞒着他本人,我爸脾气我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是肺癌,还知道我有债,一百个准不治了等死。”

其实肺癌晚期已经转移的基本手术就没啥用了,得看是什么类型,如果靶向药相匹配,幸运的话还能有几年好活,但是也说不好;不匹配也就半年之间人就没,是所有癌症当中死亡最速度的。现在没做基因检测一切都是未知数。

小城瞪大了眼睛:“咋瞒啊?他住的是晚期肿瘤的病房。”

于小山思考了一下道:“你不是在中心医院有人吗?找医生配合一起瞒吧,就说是……甲状腺癌,那个病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能治好。”

“你这不扯呢吗?甲状腺癌我亲戚得过,那玩意得做手术,老爷子要是问你为啥不做手术你咋说?”

“就说他还轻,不用做手术,只要他听话接受保守治疗就能恢复。”

“老爷子看不懂他吃的药吗??”

“看不懂,不说他不认识几个字,如果需要他吃靶向药那也全是进口的,他更看不懂。”

小城点点头:“嗯!瞒着也好,好多癌症病人最后不是病死的,我看都是心理暗示吓死的。那啥串儿呢?你跟她说不?”

于小山点了一根烟,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肺癌的事情瞒不过她,吴鹏的事必须瞒住她,她最近压力太大,不能再让她知道这些了。”

小城被感染得也不由情绪低落得要命:“你俩啊,可咋整啊。这老天咋回事啊,偏不让人过太平日子。”

“你帮我打听打听各种靶向药的价格,以及肺癌晚期有没有啥偏方啥的,能打听到多少就跟我说多少。我回医院了。”

小城站了起来,于小山用拳头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既然想得明白,就不会再去找吴鹏了。你先帮我把这个月的利息给他,顺便转告他,如果他再敢威胁我父母,我一定,杀,了,他。”

第62章 意外出现的姑娘

孟串儿开会的酒店在一个名字叫做净月潭的地方。这里山水相依,风景秀美。

被119座峰峦叠嶂的山成半环状拱卫着在中心天然如半月形状的净月潭。跟日月潭一南一北交相呼应,传说这是王母娘娘最小的女儿的两滴眼泪在人间。

开完会有一段休息时间,孟串儿想躲过晚上那个庆功会,她不想被灌得烂醉如泥,更不想因为喝多了说错什么话。地宇证券这个地方,步步险机。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她想去看看李丰隆和张超。

李丰隆和张超已经被追认为烈士,当时举办的追悼会和盛大的告别仪式孟串儿都没有参与,因为她正身陷囹圄,生死难料。

这件事情在全国都很轰动,有很多人自发地用祭品和鲜花进行悼念。

他俩没有遗体,也没有骨灰,衣冠冢被葬入了烈士陵园,任人凭吊。不在c城,在时光周报的总部的城市,属于南方。

而当时c城的净月潭举办了一个活动,方便北方的人们也来悼念英雄,在跟张超和李丰隆的亲人充分沟通并取得同意后,额外于净月潭旁的观潭山上加设了张超和李丰隆的衣冠冢。

衣冠冢刚落成那两个月,有很多人都过来或者登山,或者在山脚下给两个年轻人送花送酒,还有大学的学生乐队来这里演奏过。那是为数不多的民间悼念使用了音乐这种特殊的可以抚慰人心的形式。

时光周报给了一部分抚恤金,不仅仅给到了李丰隆和张超,还给孟串儿账户上打了一部分。孟串儿收到抚恤金之后按照2:8的比例托报社转给了李丰隆和张超的家里。

李丰隆的家里条件很好,爸爸是古董商,妈妈也是一个不错的商人。张超就一般了,还有一个儿子,今年11岁了,孤儿寡母,正是用钱的时候。

膝盖好了之后孟串儿偷偷去看过张超的儿子,没说自己是谁,只说是崇拜他爸爸的同行,还给孩子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让他有什么需要的就找自己。

之所以没有去看他们其他的亲人,孟串儿在这一点上想得很多。她是在那场浩劫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都说睹物思人,物尚如此,何况是人。

作为张超和李丰隆的骨肉至亲,一定会忍不住在潜意识里想:这丫头还活着,真幸运啊……我们家张超我们家李丰隆真不幸,连碎片都看不到……

孟串儿觉得,一年之内自己不出现,只在有需要的地方竭尽全力才是对两个生死与共的战友的亲人们最正确的做法。

现在天色已近黄昏,观潭山下面的汉白玉雕成的仙女丰姿神雅,仪态万千。孟串儿顺着仙女的雕像拾级而上,丰隆和超哥的衣冠冢就在半山腰上。

半年多过去了,去看丰隆和超哥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会永远铭记英雄,但是不会一直陷在悲伤和崩溃中。

有时候只能拿那句台词安慰自己:死亡不是真正的别离,忘记才是。

超哥,丰隆,我从没有忘记过你们,也决计不会忘记你们。

盛夏时节,山风略有些凉意,吹在孟串儿的黑色西装裙的裙角上,微微掀起一个小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