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自是知道她说的“他”是谁,也瞬间脸色一白:“怎么会?姐如何知道的?”
郁墨夜返身将厢房的门关上,这才跟梁子讲起了始末。
“夜里他不是来买过纸钱吗?总共是四百六十九文钱,然后,他那个不要脸的,只付了九文……”
“九文?四百六十九文,只付九文?”
梁子当即就错愕地将郁墨夜的话打断,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可是皇上,又不缺钱,怎么就……”
郁墨夜瞥了一眼他过激的反应。
“你的心情我理解,我比你还要肉痛。”
然后又接着道:“关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拿着纸钱香烛出门,我想追出
tang去,却发现他已经走了老远,然后我只是站在门口,且还是门槛的里面,他压根也没有回头,更没有回身,竟然扬起手臂挥挥袖。”
梁子忽然寒毛都竖了起来,紧张地看着郁墨夜:“姐想说什么?想说皇上他……”
梁子顿了顿,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了出来:“是鬼?是妖?还是……”
郁墨夜汗。
原本绷紧的神经和阴霾的心情,却是被这个孩子的天真无邪给逗乐了。
“你呀,想哪里去了?这世间真有这些东西吗?”
梁子却不以为然,很是认真地回道:“我们做这种生意,就应该相信有啊,如果连我们都觉得这世间没有这些东西,那我们卖纸钱香烛岂不是在骗人?”
“好吧,服了你了。”郁墨夜摇摇头。
末了,又正了脸色,继续说着未说完的事。
“我当时也觉得特别奇怪,他又没有后视眼,怎么知道我在看他?且正正好好我来到门口,他扬袖。就像你说的一样,除非他不是人,是鬼是妖或者是狐,但是,我不信这些东西的,夜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梁子一颗心完全被吊了起来,既紧张又好。
那刺激的感觉就像是做乞丐的时候,漆黑的夜里在桥洞下听其他乞丐讲鬼故事。
“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并不是跟我扬臂挥袖,而是跟别人。”
“别人?”梁子一怔,“别人是谁?姐当时看到有别人了吗?”
郁墨夜摇头,“没有,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啊,”梁子顿时就小激动了,“所以皇上肯定有问题啊,或者他能通灵,就是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也就是姐说的第二种可能,跟别人打招呼,别人就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只是我们普通人看不到。”
郁墨夜抬手扶额。
好吧,这孩子一定是鬼故事听多了,一定是。
“梁子,可能你不知道,还有一种人,或许就存在在我们的周围,只是我们看不到。”
“什么人?这么厉害。”梁子难以置信。
“嗯,”郁墨夜点头,眸光微微敛起,“隐卫。”
“历朝历代,隐卫只有帝王才有,当今九王爷,你应该见过的,当时跟皇上一起去桥洞下找我的那个,他就是隐卫的头领。这些人专门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却基本不现身,极擅隐藏,所以得名‘隐卫’。”
“哦。”梁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就想,如果他是朝隐卫扬臂挥手发号施令,那就说明,我们已经在隐卫的监视之中,也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我们是谁,而且,我想了想今日一整日所有的事情,更加确定了这种可能。”
从早上在潇湘阁当众将她的兜衣带子弄断,到她傍晚去祥瑞客栈他对她的种种作为,以及夜里来铺子里他的行为举措,她都细细梳理了一遍。
“当然,猜测只是猜测,我要确定,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出。我用一根头发丝系住了房门,当然,也同样用一根发丝系住了窗户。”
“然后,我就在你的厢房里大叫,做出一副遭遇危险的样子,如果真的有隐卫在,一定会现身。”
“我并不想让隐卫知道是我在试探,因为隐卫会告诉他,换句话说,我不想让他知道,如果让他知道我在试探,那一切就都挑明了。所以,我是在你的厢房叫的,这样,就算隐卫出现在我的厢房,我们也没有碰上。然后,我估摸着时间,就说是老鼠,意在告诉对方,我并没有遭遇什么危险,只是怕老鼠而已,对方自然会悄无声息地撤掉。”
“方才我让你掌灯送我,就是想看看头发丝是否还完好地系在那里,如果完好,那就说明可能是我多心了,并没隐卫,可,如果发丝断了,就说明厢房的门被人打开进来过,也说明我的猜测没错。”
“事实证明是后者。”郁墨夜蹙眉。
梁子恍悟。
“原来如此。”
可是下一瞬,一颗心又禁不住高高提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毕竟对方不
是常人,是帝王啊。
郁墨夜静默了一会儿,道:“明日你先帮我办一件事。”
******
翌日
郁墨夜出现在祥瑞客栈的时候,郁临渊正和郁书瞳,以及那个随从三人在大厅里用早膳。
当时时辰已不早了,已经过了一般人早膳的点,可大厅里还有很多人,只不过大多在饮茶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