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声音继续:“朕刚开始还以为避子花泥被谁换掉,或者做了手脚,没有,花泥还在,她不可能怀孕。”
樊篱明白了。
也就是池轻假孕,然后造成秦碧害她滑胎的假象陷害秦碧。
而其实,帝王心里明镜一样,只不过顺水推舟,正好借用此事废了秦碧这个皇后。
秦碧是太后的人,且朝堂之上也有部分娘家势力。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好断太后一臂。
是这样吗?
“既然是这样,想必池轻也命不久矣,皇上下一个对付的人就是她吧?”
“不会啊,”帝王摇头,“若是下一个就要除掉她,做什么让你弄绝子药?”
“皇上的意思是?”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这个男人的,这一点,他却是没听懂。
帝王轻勾了唇角,一抹微弧冷魅凉薄。
“庄文默这边还需太后跟他斗一斗不是,后宫就让池轻跟庄妃去搞,而且,太后失了秦碧,若再失了池轻,定然会再弄个什么张碧、李碧、王轻、赵轻进来,与其弄一个不知道怎样的女人进来,还不及留着池轻,毕竟池轻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个庶女,若无子嗣,是不可能坐上后位的,就算太后想推,礼法不容,朝臣也会反对,而池轻坐不上后位,太后也定然不会让别的女人坐上后位,就算她再弄一个什么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进来,朕只宠池轻,这是全后宫都知道的事,而且池轻是她的人,她也无话可说。”
樊篱听完,点点头。
彻底明白了。
却也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的确是帝王之才,深谙制衡之道,也太懂人心所想。
很可怕。
只是,他是不是关注的点不对呢,他怎么觉得他就是有意让后位空悬呢?
若不是发生了今夜这样的事情,他嘴巴痒痒地就想开他玩笑,说,莫非后位为某人准备?
当然,他不敢说。
现在不能提某人。
此时某人绝对是禁忌。
帝王起身,“反正冤有头债有主,且多留她风光一段时日也无妨。”
他说得很随意,很清淡。
但是樊篱听得却是心里一瘆。
忽然想起那日,得知秦碧在冰鞋里面放玄铁
削冰刀的那日。
这个男人让王德将另一只冰鞋收起来,说日后真正清算的时候用得着,也是这样的表情,也是说得如此淡然。
但是,眼里的寒芒……
现在秦碧终于得到了报应。
他处理得如此不拖泥带水,如此决绝果断,不留一丝情面。
除了权谋上的种种,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秦碧曾经害某人坠湖差点身亡吧?
樊篱再一次觉得后宫的那些女人实在是可悲。
别人他不知道,但是秦碧他看得出,对这个男人,绝对是动了真心的,结果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所以,他说这个男人狠。
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别人对他怎样是别人的事,他只在意自己的感受,只对自己想对的人好。
这一刻,他忽然好庆幸,自己跟这个男人是朋友。
见帝王脱下身上的软袍,也未喊王德进来伺候,自己拿了件龙袍优雅穿上,樊篱看了看外面天色,疑惑开口。
“方才听龙吟宫的小太监说,皇上不是让传旨下去了,罢朝三日,皇上换龙袍做什么?”
“杨总督早上要出发去东北,朕要在城楼上相送。”帝王垂目,修长的手指不徐不疾地扣着领口的盘扣。
心思却是微凝。
某人请旨说要前往东北,却又已经悄然离开,得想个法子才行。
宫宴上的事樊篱不知道,自是也不知帝王心中所想。
“皇上罢朝三日会不会有点过?”
“朕失去了今生第一个孩子,罢朝三日祭奠有何过?”帝王抬眼反问。
樊篱竟一时无言以对。
好吧,算他多嘴。
“那如果皇上没什么其他的吩咐,我出宫了,天都快亮了,我去补觉,绝子花泥或者绝子药,今日会替皇上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