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垂目,看向自己身上。
锦袍是上好的蜀锦,且是双层,里面填充了上好的软棉,做工精良,是宫里尚衣局做的。
的确是可以当不少银子。
但是,这大冬日的,她完全靠这身厚外袍保暖啊。
如果将它当了,她只穿一套里衣和一套中衣,岂不冻死?
“公子快点做决定吧,其他人都去乞讨了,我耽误到现在,再耽搁,中午又得饿肚子了。”
“好吧。”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心里有数。
不吃药,她觉得自己怕是会死。
而不穿外袍,只是受一些冻,她不出桥洞便是。
“且先当了吧,”末了,还不忘抱怨一句:“真是没想到本公子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要当衣服的地步,哎。”
撑着桥洞的洞壁,她艰难站起。
缓缓将身上的锦袍脱了下来,递给对方。
原本体温就烫得厉害,身上最厚的一件外袍一脱,一冷一热温差太大,她瞬间感觉到就像是没穿衣服,牙齿当即就打起了嗑磕。
连忙又坐了回去,拉过破衣拢在身上。
“我这就拿去当了,给公子买药壶。”
乞丐将锦袍随随一叠,转身就准备出桥洞,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
“对了,我刚才去医馆遇到个挺怪的事,我先去的双善堂医馆,我跟大夫将公子的情况一说,大夫就问我,情况属实吗?确定只是呛了几口井水,不是溺水?我说不是,然后大夫给我开药,发现有味药断了货。我便只得又去了同慈堂医馆,我同样将公子的情况说了一遍,公子猜怎么着?那个大夫竟然也问我同样的问题,问是不是溺水?并且还问公子身高、长相、穿着什么的?”
郁墨夜听得心里一咯噔。
她果然没有猜错,他们找到了医馆。
她只是没想到会每个医馆都如此。
而且,连她这种不以溺水为主要病因开药的人也不放过。
她让乞丐开的主要是退热药,顺带说呛了些井水,气管和胸肺痛。
这样,竟也要遭盘问。
牵了牵唇,“的确很怪,不过,你还是快去买药壶将药煎了吧,我真的很冷啊大哥,我要早好早回去拿银子赎衣服。”
乞丐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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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城楼上,郁临渊迎风而立。
这是皇宫最高的地方,视野开阔,一眼万里。
朝里看,可看到整个皇宫,朝外看,可俯瞰整座京师。
雪昨日就停了,但是天气却还是雾蒙蒙的。
他微微眯着眸子,远眺着京师的大街小巷、民居商铺。
整个京师大大小小有128家客栈,有23家医馆,有27家药铺。
他全部派人查了。
没有。
都没有。
她全部都没有去。
他有种预感,这一次是不是找不到她了?
抬手捏上自己隐痛的眉心,他深深地呼吸。
身子一颓,他回身,靠在城楼的护栏上。
入眼是重重宫阙、流角飞檐、亭台楼阁、宫道幽径。
还有广袤的练马场。
某个女人跟郁临旋在这里惹他生气的一幕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
如此清晰。
可现在,她在哪里?
没去郁临旋的五王府,因为他安排了人守在外面,并未看到。
也没去天明寨找萧震,因为他同样在前往天明寨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人等着,也未果。